“君上,李榮帶到了。”崔珏小聲稟報後,便丟下李榮一人靜悄悄地退出,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瞬間大殿內就只剩坐在王座上的秦王與戰戰兢兢低頭候在十步開外的李榮。
深得崔珏提醒,李榮不敢再吱聲,只能乖乖地等著秦王的吩咐。這份安靜久了,興奮之意也漸漸褪去,被懼怕所替代。都說秦王喜怒無常,殺人隨心,李榮好怕一不小心就血濺當場,還得遺禍妻兒。
“近前兩步!”秦王低沉的聲音響起,大腦一片空白的李榮一個咯噔,正想邁步向前,突然記起一事,又駐足道:“下臣不敢,秦律有規定,獨自面君,不得近君上十步之內!違者,受去髕之刑!”
“嗯……”秦王低沉:“秦律嫻熟,那你知道抗旨不尊又該當何罪嗎?”
“斬……斬首之刑!”李榮一個哆嗦,急忙向前小小邁了兩步,跪伏在地上不敢出聲。進殿到現在他都還沒正面見到秦王的臉長什麼模樣。
秦王似乎很滿意他的態度,語氣有些放鬆道:“有些愚鈍,不過勝在還算忠心,孤有一事要交與你去辦,你認為自己可做的好!”
“下臣誓死盡忠!”李榮的害怕勁一過又興奮起來,給秦王辦事,可不就是榮華富貴砸頭上來了。當即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辦好,只管點頭如蒜應道:“下臣保證完成。”
秦王終於笑了笑:“不用你盡忠,也不是什麼難事,就做你自己就好。就像現在這樣……”
田康同李榮在酒樓相飲甚歡,還叫來了不少青倌陪酒。兩人各自心懷謀算,表面上一個是好色貪杯的墮落太子,一個是趨炎附會的攀附小吏,當真都演的一場好戲。
每日這酒都要從午時飲到半夜,兩人從來都是風花雪月的一陣暢談。田康身為太子,見識與學識自然不差,而李榮作為有禮司的接引百司見過的知道的也是不少,兩人就這麼一人聊天,一人說地,竟也聊出一副深交知己的錯覺來。
兩人聊著聊著,李榮突然話鋒一變一反常態問道:“田公子可有想著迴歸故里?”
來了!田康心無驚訝,知道對方與自己接觸這麼多日子,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背後的大齊。但相較於秦國,他更寧願齊國交給林行道,至少他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齊人,也會是一個賢德的好君上。不過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想到家中的林瑞,田康知道自己還得虛與委蛇,笑了笑小聲說道:“何人不想歸故里,這漂泊異鄉的生活,再精彩豐富也總歸不是自己家。可惜……唉……”
田康假意唉聲嘆氣,勾起李榮往下說的慾望,“如果有機會呢?”
李榮丟擲了一張大餅,今日崔珏來傳信,遞給他一份秦王的密旨,就要求他藉機探聽田康的心思想法。他也認為自己與對方結交月餘,相談甚歡,時機已經成熟了,故有此冒險一問。
田康想了想,舉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感嘆道:“如今我大勢已去,林行道登基為王,一舉平定齊國內亂,我又有什麼機會呢?”他對齊國君一位並無太大痴迷,唯獨林行道的殺父之仇,無法忘懷。已經成為了他最大的心結。以至於連林瑞都被冷落,日日習武,只為有機會報仇。
“有的,你還有大秦這個盟友呀!”李榮直言道:“我觀君上對公子你親近有加,只要你出言求助,想來君上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李榮說出秦王希望他說的暗示,秦王想以田康為切口,染指齊國,更想將這位齊國太子牢牢控制在手中,變作傀儡君王,為他一掃天下諸侯各國提供助力。這才要李榮試探這位傳說中的痴人太子。
……
兩人勾肩搭背相談之間,卻都沒注意有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端著一盤酒菜慢慢向他們所在的雅間靠近。
這女人身形曼妙,勾得李榮個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腰身不放,就差點要流出口水來了。在她來到身前時,以為是酒樓找來的青倌,正想上下其手吃豆腐。卻被女人巧妙地躲閃開來。也因此引起田康的注意。
只見那女人慢慢蹲下為他們佈菜,還為田康將酒盞斟滿,就在將要起身之際,俯身在田康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太子殿下,該上路了!”
“當!”圖窮匕見,女人從菜盤下亮出一柄匕首,直刺向田康。
可後者反應更快,沒等匕首到身前,抓著酒盞的手就已經橫出,擋在自己脖頸之前,青銅酒盞剛好攔住了一柄利刃的去處!正是剛剛女人閃躲的靈巧引起了田康的警覺。
無心之間救了田康一命的李榮此刻早已經慌亂大叫道:“來人!快來人!”只可惜交手的兩人對他視若未見,均是冷眉盯著對方。
田康冷聲問道:“你是誰!”他一邊問著話,一邊默默地跪姿向身後移動,試圖擺脫女子殺意籠罩的範圍。他開始懷疑女人是林行道派來的刺客,只是看女子的作態卻不像一般的殺手。彷彿還與自己認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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