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蝶花睜開雙眼的那一刻,見到安幼魚坐在一旁,雙目通紅,臉上寫滿了擔憂,以為自己還在夢境之中。就見愛徒猛撲上來帶著哭腔道:“哇,師傅,你終於醒來了,我擔心死了。”
葬蝶花一怔,感受趴在自己胸口的小丫頭身上傳來的溫度,用手搓了搓這丫頭的腦瓜子,感受上面毛茸茸的觸覺,他才驚起:“自己醒過來了!”心裡有莫名的失落,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夢見南宮清了,不論他怎麼努力,卻是怎麼也想不起南宮清的樣貌。這也是他這次堅決進宮想要討要那副唯一的畫像的緣故。
不過眼下跟南宮清有可能還活著比起來,其它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感受到房間內還有其它人的氣息,葬蝶花猛然回頭,就見到那個笑得很俊朗,但就是令他厭煩的男子。
“顧大人?”低聲的疑問,滿是不善的氣息,房間內的溫度瞬間降低。
顧晨打了個哆嗦,見對方看著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賠笑道:“不打不相識。高人你好,我是幼魚的朋友。”按曲善所說,眼前這人是天階高手,一想顧晨來這個時代不久,就已經見過五位天階高手了。
安幼魚卻迫不及待道:“他是管飯的!”
管飯的?!顧晨一臉黑線,葬蝶花則一臉疑惑,“小魚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哦,是管飯的帶我來的。”安幼魚把如何遇見顧晨,如何偷酒,又如何被顧晨用美食收買僱傭細說了一遍。
葬蝶花十分懊惱當初只顧著教授安幼魚功夫了,沒傳授她世道險惡。怎麼就被這個男人用點吃的給騙走了。
“你針上不只是蟬山草汁?”感受了下內息,身體並無其它異常,葬蝶花起身下床,見房中燈火通明,才發現此刻已經天黑了,想到自己昏迷時還是日頭高照,又多嘴問了句:“天黑了?我睡了多久?”
顧晨比劃了三個手指:“正好三個時辰,只是我還是十分好奇,高人你做了什麼夢,竟還不願意醒來。”不僅是好奇,還有佩服。為體驗藥效他么么那個用毒狂人可是親身體驗過這藥的效力的,夢魘都是中毒者心中所思所想的最恐怖的事情,能夠讓精神力弱的人癲狂。顧晨往其中加入的麻沸散成分藥物能讓人昏睡更久,以至於草汁毒物的夢魘會侵蝕更深,一般人過了麻藥的藥效就會立即驚醒。
“這事我還得謝謝你。”想到顧晨讓自己有機會重溫南宮清的柔情,葬蝶花的神情總算變的柔和了許多。
安幼魚有些抱怨地插嘴說道:“師傅這幾年你去哪裡了?把我一個人丟山上?”
對自己的愛徒,葬蝶花滿是歉意,安撫道:“年輕的時候欠下了一個人情,去還了一下。”
一想到玉珏的事情,他不禁長嘆,或許此次回去又要再欠下一個人情了。對於秦王所說的姬佬臨死前將玉珏送給介休一事,是半點也不信,畢竟他是這個上知道姬賜還活著的少數幾人之一。
……
次日葬蝶花還是離開咸陽前往洛邑。他一心牽掛著南宮清,以至於只能又丟下小愛徒,安幼魚見過師傅沒事,也安心留在顧府。
接下來幾日顧晨也越來越忙碌,因為科舉的開始,前幾日各地縣試脫穎而出的考生正陸續趕到咸陽。
這日顧晨剛在御文司整理完卷宗試題,回到府上,與唐宛容略微吐槽了下御文司裡的其他主官,還有那三位明爭暗鬥的世子們。沒想到又迎來以為出乎意料的客人,暗查司的南宮!
這位古怪的暗查司頭子第二次登門,卻只給唐宛容帶來了豐富的零食,若不是看唐宛容也一臉詫異,顧晨都要誤會兩人之間有曖昧了。
“我與你父親相交已久,所以你喊我一聲叔父也是應當的。”南宮看唐宛容著實像一個老父親看女兒一樣,只不過上來說的話就讓顧晨一臉黑線。讓唐宛容喊他叔父,那不是自己也得喊他叔父了?登時就覺得這老頭壞掉很,賊會佔便宜。
看茶入座,顧晨一下不知如何招呼這位,前幾日明明還是敵人,今天就像親戚串門一樣,令人感到怪異。
南宮看顧晨可就冷漠多了,只是剛入座在桌面上推過來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顧晨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的都是一些人名,有些他今日在御文司剛打過照面,有些不認識,“這些人名是?”
南宮喝了口茶,淡淡說道:“這些人都是呂卿的心腹,科舉一事讓權貴們都大為當心,害怕今後在朝中的權利會被君上收回,便勾結了呂相一派,意圖往科舉之中安插貴族子嗣。”
“此次科舉並未阻止貴族赴考,他們自來就好了,何必……”顧晨說著一怔,想到了一個名詞——作弊!“你是說他們……”
南宮點點頭說道:“這些貴族子弟大多不學無術,如何能考的過那些真正的有學之士,自然得靠一些其它見不得光的招數。”
“到不稀奇。”顧晨盯著南宮笑問道:“我稀奇的是你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或者說你為什麼幫我?”這才是顧晨最疑惑的,明明之前要殺自己的也是他,為何變化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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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典型的人敬一尺他還一丈的主,現在對方突然釋放的好感,弄得他的報復計劃一直沒機會實行。
南宮看了眼一旁侍茶的唐宛容突然支聲說道:“顧婦人能否行個方便,我與顧大人有些事想私下裡談談。”
還不等顧晨反對,他又接著說道:“待我離開後你可以自己決定是否要讓你妻子知道,但我只能同你一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