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從大殿兩面的側門現身,手上也都端著弓弩,只不過這些人的弓弩有些怪異,與林行道手下的又大有不同,弩身上插著厚厚的匣子顯得極為笨拙。
突發變故讓林行道手下將弩機對準了這些後來之人,雙方互相對峙僵持,殿內形勢再變。
林行道掃過大殿一圈,眼神一凜驚道:“連弩!”他看向姬倡的眼神也變得熾熱起來,呵呵笑道:“三殿下這是找了漢人來撐腰?”
能用連弩者非漢人莫屬,還必定是漢軍精銳羽林軍。所謂連弩據說是漢國先王得聖賢傳授發明出來的一種弓弩,雖只有五石之力,但勝在可以在一息之內連發十枝弩箭,專克快速輕騎。漢人為了防止連弩流入他國下有禁令,但有失弩至他國者夷六族,連弩中有火油火石機關可瞬間引燃燒燬連弩主要部件,防止戰敗時遺落他處被敵國窺視。
林行道也只在林仲文的書房中見到一具殘破的連弩架子,沒想到在周國大殿內竟還能看見漢人的羽林郎。一同吃驚的還有姬丹,眼前形式已經徹底超出他的掌握,就連自己眼中那個懦弱無能的弟弟也變得無比陌生。驚詫之下不知言語,唯有高彥小聲說道:“殿下,今夜大勢已去當以自保為上,日後再徐徐圖之。一會找準時機我便護送您離去。”
“徐徐圖之……”姬丹啞然,心裡滿是挫敗感,今夜之事,雖有天賜良機貿然起事的緣故,但大事之上以是策劃多年,本不該出現如此大大紕漏,特別是眼前這位完全陌生三世子姬倡,這個人前的廢物、懦夫、盜賊……幾乎所有人加之在他身上的形容都只有一個答案,這是一個無用之人。想想多麼可笑,他們這些自詡為聰明人竟然被他們自以為的“傻子”耍的團團轉。
這一刻他原本但自信已經逐漸崩潰,哪怕城外還有李淳的兩千私兵,高彥口中徐徐圖之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光芒。
“大哥莫急,等我替你打發了林公子,我們兄弟再好好敘敘。”姬倡轉而看向林行道說道:“現在如何?林公子可要繼續,又或者與我做一筆買賣?”
形勢轉變也沒讓林行道生出一絲的懼意,除去那點的驚訝,他反而笑得更開心了,笑得像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甚至毫無顧忌地要上前打量那些羽林郎手中的連弩。只見他慢慢走到姬倡面前,正色道:“說吧,我現在有些期待與你的買賣了。或許能比你那位二哥有趣些。”
“今夜之……”
“殿下快走!”
姬倡的話音還未落下,高彥知道絕不能讓雙方達成一致,瞧準最後的時機,撞翻近身的一位羽林郎,並脅持其做為肉盾,想要趁機開啟一個缺口讓姬丹逃走。只不過這些羽林郎可是千百挑一的精銳之軍不等姬倡下令,那名被脅持的羽林郎竟然果斷地將自己往高彥手中的劍鋒撞去,是寧死也不做人質!
一具屍體救不了他們,高彥心如明鏡,為了讓這些漢人還有所顧忌,用力將手中的羽林郎推出,好擋住那些瞄過來的弩箭。他原本以為林行道必定會趁此騷亂下令出手,這樣他與世子丹就有機會逃走。只不過閃躲的間隙中,分明見其悠閒地雙手環抱在前靜靜觀望,一點偷襲的意思全無。
高彥第一次見識到連弩之威,十步之內他根本無法閃躲,密集的箭雨撲面而來。若不是推出的那名人質擋住了他身上的要害,只怕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即便如此他的手腳都已經掛上了箭傷。
騰挪閃躲間,高彥擔憂地看向姬丹,那些漢人顯然並不想要他的命,制住了他的身體後並未再加害。只是如此密集的箭陣讓他無法上前搭救,時間慢慢流逝,他身上的箭傷越來越多,行動也開始變得遲緩。
“高彥,你快走,不要管我了。若我死了,告訴母后,讓她替我報仇!”姬丹被放到在地,知道有自己拖累高彥根本無法逃脫,於是狠心下令讓他獨自離去,這樣或許姬倡還會有顧忌不敢加害自己。
眼看第二波箭雨就要襲來,這位忠心的護衛只得咬牙應下主子的命令,飛身撞破窗欄向外逃去。羽林郎要追,卻被姬倡攔下道:“算了,他出不了洛邑,就讓他多活一個晚上。”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林行道身上,很意外對方剛剛沒有趁機出手。
“看來你對我的買賣卻是很感興趣……”
只是今夜註定不是個聊天的好時機,他的話再次被一聲哨箭打斷,殿門口傳來密集地箭雨穿木的聲響。
林行道笑道:“今夜可真熱鬧,大漢的連弩和大秦的箭陣同時出現在大周的王宮之中,再過百年恐怕都難以見到。”他頓了頓又說道:“你我間的買賣恐怕只能等下次再聊了。”
說完他指揮手下從後殿離開,臨走之前不忘留語一聲:“改日落鳳梧上擺宴為你賀,大周的新王!”
那些羽林郎也隨之陸續離開,大殿內,只留下了三人:姬倡、蘭桂以及被卸掉關節禁制住了的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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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等人都走淨,姬倡猛然回頭,戲謔地目光盯上的卻是蘭桂,嚇得他退縮了幾步,不知何時抓在手中的毛筆桿也應聲抓斷,小聲回道:“奴婢不知什麼是驚訝,只知道殿下要奴婢如何,奴婢就如何。”
“呵呵,不用緊張。”姬倡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像是安撫又像是命令地說道:“既然這麼聽話,拿上劍,去把他殺了!”他猛然回頭,伸手指向跌跪在地上的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