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含笑不語,收手示意他自行開啟木盒一觀。
有過先前的驚豔,木盒中的十兩一尊的玉瓷瓶則顯得失色平凡許多,瓶口塞著軟木塞上有黃紙封條,看起來有些年份的陳舊,林行道只從字條上依稀辨認出“銷魂”二字,逐問道:“這酒喚銷魂?”
“這是家傳的美酒。”
看著顧晨一本正經地回那位公子,安幼魚憋著氣,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心裡咕嘟:“哪裡是什麼家傳的,明明是人家昨日剛釀成的美酒,而且還往裡面兌水了,公子就是個奸商。”不過考慮到顧晨許諾交易完成請她吃燒雞,小幼魚覺得公子還是個好奸商。
其實兌水一詞用得不當,只是顧晨給林行道的這瓶是度數相對低些的白酒,達不到幼魚釀製的那般醇香,所以才被她認為被顧晨兌水了。
“還不知道顧大人家從何處,在下思來想去也記不得洛邑周圍有顧氏大族。”林行道不忘試探顧晨的來處,只是他如何也猜不到眼前這人來自那千年之後。
有過周王的提點教訓,顧晨知道要想在這些不受律條約束的人面前自保,就要把自己隱藏起來,隱藏的越深越神秘,越能讓這些人忌憚。
他取回林行道手中的酒瓶,小心翼翼替他揭去封條,又留戀般看了眼封條上的字,裝作十分珍惜將封條摺好收入袖中,用略有些寂寞的底落嗓音說道:“家呀!還真是十分陌生了呢。不瞞林公子說,顧某家在北地更北之處。家中有族規,凡男子十六及要離家外出歷練,同時將顧家的榮光照耀在遠方。我是家中長子,要走的路更遠,故而來到了這南邊的周國。這酒還是家父臨行前贈予的少數幾瓶佳釀。”顧晨說道最後語有哽咽,衝林行道抱歉一笑道:“讓林公子見笑了,剛剛又見到家父親筆,不免勾起了思鄉之情。”
“哪裡,思鄉之情人之常情。”林行道也不好意思再追問,見顧晨將酒瓶放在桌上順手拿起來道:“今日就與顧兄共飲家鄉仙釀,以解顧兄思家之情。”
“萬萬不可,這酒就是賣與林公子的,我怎可以再飲,公子還是趕緊品品看它是否值那一千金才是。”言外之意就是讓林行道趕緊驗貨付錢,顧晨儘量讓自己的笑容不那麼市儈一些,心裡吐槽的卻是:“小爺家中還有更好的,哪稀罕在這陪你喝這次等貨。”
顧晨不催,林行道也有些迫不及待了,能用如此精美的木盒盛裝的美酒又是何等的美酒。
花香、酒香好似兩位纏綿的戀人縈繞在這落鳳梧二樓的隔間內,甚至躍過欄杆飄落到了花樓下。
一時行色匆匆的路人紛紛駐足,抬頭望向這閣樓間。
“好香的幽蘭。”
“胡說明明就是酒香。”
“不對,那是蕙蘭的香氣。”……
不同於街道上行人,林行道只一瞬間就從中嗅出了一共一十八種蘭花的香氣,夾雜在酒香之中。但越是如此越是震驚,這真是酒?
林行道迫不及待地要斜瓶倒酒。卻被顧晨攔住道:“慢著,林公子,飲此酒要用此杯。”只見顧晨從懷中掏出一個牛角製成的杯子遞給他道:“本來要用犀牛角最佳,但此地沒有,將就用牛角也可。林公子試試。”
瓷瓶中透明的酒水如清泉一般落入牛角杯中,這次不再是香味驚人,而是林行道從未見過如清水一樣的酒,看起來如此純潔乾淨,配合這股蘭花香氣簡直相得益彰,他甚至有些不捨。
顧晨見他舉杯不定笑道:“蘭花配君子,美酒贈英雄,林公子不論是君子還是英雄,只有飲了此酒才能嘗其妙處,如此端著豈不可惜。”
眼看林行道舉起滿滿一牛角杯的白酒一飲而盡,心裡憋著壞心思的顧晨故意沒有提醒他,雖然釀得不醇,這也是近四十度的烈酒,如此一杯猛飲下去……
“咳……咳……咳……”哪怕林行道城府再深,此刻也是抓著脖頸不停乾咳。那杯白酒從喉間滑入腹中,就像一團烈火從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裡,他的額頭瞬間蒙上了一層白汗。只不過烈焰燒過後又是回味無窮,令他不由想飲下一杯。
顧晨這才“好意”提醒道:“實在抱歉,我忘記說了,北地寒冷,所以這酒也是驅寒的烈酒,如果林公子酒量不佳,可不能如此急飲,容易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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