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錢莊此時大門緊閉,因有了上一次被衝擊的經驗,這一次的閘板都換了更厚更結實的,就連窗子上都沒落下,幾個夥計憂心忡忡的用背頂著閘板,外面的百姓在憤怒的衝撞、咒罵,拳頭和木棍“咣咣”的砸在閘板上,震的人心裡都發顫。
“掌櫃的,怎麼辦啊!”有個年紀的夥計嚇的都快哭出來了。
如今錢莊的掌櫃還是當初跟過朱攸寧的許大掌櫃,時光荏苒,許大掌櫃已年過五旬,兩鬢都白了。
見識朱攸寧的手段,再跟著朱家其餘的人後,強烈的對比和落差著實是讓人心裡不舒服。
尤其是這一次朱家錢莊的失敗,朱彥鳳甚至還有將過錯往他身上推的意思。
他不過就是個掌櫃,一切決策都是主家下的,哪裡能怪在他的頭上?
許大掌櫃有些意興闌珊,擺手道:“不必擔心,他們進不來的,只要他們確定進不來,就會想法子在找別處去了。”
夥計們面面相覷,有個愣頭青道:“那這些人不是要衝去朱府了?”
許大掌櫃看了他一眼。
夥計立即低著頭不敢再多嘴了。
此時的朱攸寧披著毛領子披風,手上抱著個精巧的手爐,與佛八爺、蔡遠傑等人就站在街角處看著街上的混亂,比起先前朱家被圍的狀況,此時不過六七十人在叫囂著罵娘,場面雖然瘮人,但比先前的混亂卻不及。
只是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都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混亂情況。
蔡遠傑看的心裡砰砰直跳,“東家,您看著這混亂的……這次若真爆發民亂會不會比上一次鬧的還大?”
“那是一定的。”朱攸寧道,“如果第一次的事,朱家錢莊面臨的是失信的危機,那麼這一次朱家錢莊面對的便是信譽上的毀滅打擊。百姓們再也不會信任朱家錢莊了。”
朱攸寧轉回身緩步走著,身邊的幾人立即跟了上來。
“朱家錢莊擾亂市場的行為並不是一兩,他們那種經營模式,到最後是一定會坑害一批人,一旦讓他們發展壯大,導致最後東窗事發,那麼整個錢莊這個行業,都會失去民眾的信任……
“不過你們不必擔憂,官府上一次就已經及時插手了,這一次簽約時知府大人和大令都參與其中,必定是已經關注朱家這裡很久,百姓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否則他們也承擔不起那個責任。”
蔡遠傑點零頭,“我自然知道東家是安排好的。”
只是親眼看著一個在富陽興旺了百年的大家族,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身為一個外人還是覺得心裡有些發涼。
東家並不是個尋常人,對自己的家族都下的了手啊!
蔡遠傑驚覺自己想太多了,忙用力的搖搖頭。
他跟在朱攸寧身邊做了這麼久的大掌櫃,將她幾次應對危機的沉穩和算無遺漏都看的清楚。
別看自己年紀大,從前也有那麼幾分驕傲,可是面對朱攸寧,他的所有自信都只有收起來的份兒,也難怪東家會想要個辦事沉穩,沒有過度插手事夷大掌櫃,東家這樣剛起手就將整盤棋步都算清楚的人,也不需要有人指手畫腳,更沒義務為手下講解自己的每一步,那該多費口舌?..
朱攸寧當然不知道自己信任的大掌櫃在想什麼。
她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信自己再無遺漏之處,這才問起別的:“咱們訂購的那些東西也該做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