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君性子驕傲,在自己討厭的人面前更不願意低頭服輸。可是那麼大的利益在誘惑著她,同是杭州商會的,其餘人都攙和進去,唯獨程家被排斥在外,這未免也太虧了。
朱攸寧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依舊是那麼端莊。剛才被眾人指著鼻子罵她並未表現出憤怒,現在被那些人反過來奉承,她也不見絲毫的欣喜之色。
在坐的老人們對長大以後的朱攸寧就又多了幾分認知。
林會長見朱攸寧坐在那裡,老神在在的放鬆模樣,再看程竹君已經黑成鍋底的臉色,不由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程竹君雖然比朱攸寧年長,可在處事沉穩上還是差了一層,做起事來更是不如一個小姑娘老謀深算。
不只是程竹君。林會長這時候覺得,在場的各位老闆,別看都是能做朱攸寧父親、祖父的年紀,若論謀算,怕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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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已分,就沒有必要再鑽牛角尖了。
是以林會長主動向著程竹君橄欖枝。
“既然如此,那也別再另立什麼杭州商會了。咱們大傢伙眾人拾柴火焰高,攤下來其實也用不著出多少銀子,湊齊四十萬兩白銀也不成問題。”
這話自然就是將程家也包括了進去。
程竹君的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可又擔心朱攸寧會下她的面子,不由得看向了朱攸寧。
朱攸寧卻是和氣的笑了:“林會長說的是。聖祖訓上的內容,將咱們商人說的那般不堪,這個不仁不義的大帽子咱們帶了這麼多年,如今黃河氾濫,百姓流離失所,正是朝廷需要用錢用人的時候,也是時候讓那些瞧不起咱們商人的人看一看咱們真正是什麼模樣了。”
“正是如此。”
“此話有理。”
“雖都是經營一些小本生意,但萬把兩銀子還是湊得出的。”
“這還要多感謝朱小姐啊。在京城裡還不忘了給咱們杭州商會的大家夥兒謀好處。”
“是啊,杭州商會可是獨一個被聖上點頭認可了的,咱們的銀子送到,杭州商會的聲望又會更上一層。”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是想,越是覺得這買賣穩賺不賠,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朱攸寧便與眾人一同暢想了一番杭州商會美好的未來。
至始至終她都表現的很沉穩,似乎若是各位老闆真的不同意捐款她就另立門戶自己籌錢去了。
可是之後她自己知道,她其實還是緊張的,她也不希望杭州府出現兩個杭州商會打擂臺,那不是是明擺著告訴聖上,她在順天府衙門裡說的那些都是空話麼。
若被保守派文臣知道了,可就又有了興風作浪的理由了。
朱攸寧是絕對不會留下那種把柄的。如今看來她的運氣倒是不錯。
辦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程竹君雖然依舊看朱攸寧不順眼,在程家擺了宴席時,程竹君依然主動給朱攸寧敬酒。
“妹妹可別怪姐姐方才太急躁。我這人脾氣直,性子就是如此。你我都是薔薇的人,又都是身為女子年輕輕就出來拋頭露面,女子行商,往往要比男子更艱難,咱們彼此都清楚彼此的為難,妹妹應該可以體諒吧?”
朱攸寧雙手執起裝了果釀的白瓷盞,略低了一些與程竹君碰杯。
“程姐姐言重了。是小妹沒有將話說明白,才引起姐姐的誤解。您把握著偌大一個家族,行事小心謹慎一些是對的。”
“妹妹能夠體諒就好。”
程竹君笑的非常溫柔,讓朱攸寧覺得背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來這年來,程大小姐的也真的成長起來了。若是當年,以她倨傲的脾氣,恐怕也不會說出如此動聽的結交之語。
宴會結束後,朱攸寧便將匾額與御賜的筆墨紙硯都暫且放在了林會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