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安好。”朱攸寧退後一些,躲開了李汐的指頭。
李汐見她如此防備,就像只遇上陌生人受了驚嚇炸毛的貓,便負手道:“我命人預備了衣裳,朱小姐可去盥洗更衣。我們這一行也是要去杭州,既然朱家的船沉了,你們便都可搭乘我的船。”
語氣平淡,沒有絲毫平白無故撞沉別人家船的愧疚,也沒有絲毫施恩的語氣,似乎在她看來,你嚇唬我一次,我們也嚇唬你一次,我撞沉你的船,現在我收留你們這麼多人同行,一切都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這就是典型的貴族思維。
她不去想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他們要害人才引得人反擊,也不會想對方是否承擔得起一一艘船沉沒之後帶來的後果。
也幸好今日是朱家,若是換做任何一個尋常人家,恐怕都要被打擊的一蹶不振了。
朱攸寧對這些貴族完全沒有好印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有個那樣的兄弟,想來這個縣主的人品也很堪憂。
“多謝縣主。”
見她病不肯與自己多說話,李汐覺得沒趣兒,便揮手打發了所有人跟隨下人去安置。
扣肉、飛龍湯帶著十六去更衣,朱攸寧則與百靈和畫眉一起。
衣裳都是尋常布衣,勝在乾淨暖和,薑茶裡還摻了紅糖,吃了之後多少驅了一些寒意。
朱攸寧確定畫眉和百靈無礙,又去隔壁看十六、扣肉和飛龍湯。
三人都換了衣裳,此時也都在吃薑湯。
“九小姐,您沒事吧?”扣肉仔細打量朱攸寧,他和飛龍湯來前可是聽了主子吩咐的,若是朱攸寧出個好歹,他們回去都沒臉交差。
朱攸寧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你們,這次是受我的牽累。”
“小姐說的什麼話,咱們來是為什麼?就是為了護著小姐以防萬一,若是一路順風順水的我們不就成了跟著出來蹭吃蹭玩了麼。”
朱攸寧被扣肉的話逗笑了,確定他們無礙,又去探望了朱福。
到底年紀大了,不似年輕人這般身體強健,朱福吃了薑湯還臉色煞白的,裹著被子打哆嗦。
朱攸寧嘆道:“此番出門來,真是委屈福管家了。”
朱福苦笑道:“不委屈,跟著小姐出來是老朽的榮幸,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誰讓朱家開罪了權貴呢。
別看朱家在富陽是首富,可到了杭州來便數不上了,若是再遇上今日這般的皇親貴胄,那不論遇上什麼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誰讓大周現在就是這樣風氣呢。
朱攸寧又好生安慰朱福一番,還吩咐跟著的小廝仔細照顧著,這才回了自己的船艙。
朱攸寧打定主意不出來走動,減少與渭南王家這兩位小祖宗的接觸。在她看來,李汛張揚,卻很容易對付,李汐笑眯眯的,卻是深藏不露,感覺摸不清底細。
她不過是商戶人家不受寵的小姑娘,可不敢與渭南王家這樣有“故事”的皇親國戚接觸,免得惹了一身腥。
朱攸寧拉著十六躲在船艙,直到次日中午抵達杭州的碼頭,一行人才離開了船艙。
李汛和李汐並未露面,只讓身邊一個管事出來相送。
不見他們更好,朱攸寧反倒自在,與管事客氣了一番下了船。
諸位同船的掌櫃,幾乎都丟了行李和賬冊,一個個只得先去想辦法辦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