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人間做了什麼讓天地如此震怒，大旱第三年了，明顯是要至他們於死地，靈寰若是求雨，必定是與天地作對，與天相爭的能有幾個落得好境地？
這個理由在他們看來，卻是個笑話。
“我幫不了你們。”
這句話是個開關，放出兇獸。
可首領輕巧壓下，陰測測說：“我們供了您這麼久，最好的獵物、最亮的皮毛、最虔誠的感激。您要走，我們不會阻攔，但希望您在走之前幫我們最後一把。”
“她從沒吃過你們的獵物！”小女娃聲嘶力竭說：“你們就是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
“是誰貪得無厭？”
“她吃我們的，住我們的，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卻不肯幫！”
站在門口的靈寰平靜說：“是你們，貪得無厭。”
唉喲我的祖宗，你怎麼能火上澆油？靈寰控制不住嘴的說：“天地靈氣蕩然無存，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首領老而成精，怎麼不知道靈寰的弱點。
他招招手，抱著孩子的老弱婦孺跪著哭嚎，口中是一陣陣的祈求靈寰救他們一命。
和以前他們病了、受傷了說的話一模一樣。
悲傷的神態也一模一樣。
但心裡的話截然不同。
以前的他們會在心裡讚美、感恩，而現在：
“哭一哭，她就會心軟了，和以前一樣。”
“她真蠢，如果我能求她讓我年輕一點就好了。”
“......”
“原來這就是凡人。”靈寰的眼睛看穿他們蒼老皮囊下的貪婪，“我從沒說自己是神仙，也從沒給過你們希望，一切都是你們想要得到的結果，我給了你們結果。”
靈寰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很少說話，她用那雙眼睛平靜看著眾人，看他們生老病死，看他們欣喜悲哀。
如此長的一段話，首領很久沒有聽到了。但他知道，有機會了。
果不其然，她做法求雨，一場註定失敗的雨。
小女娃在跟著神仙后面的一年裡生活不錯，身量飛速猛漲倒像是個小大人。
靈寰讓她離開，騙她先去探路，安頓好等她來。
“您是神仙，神仙是不會騙人的對吧？”
靈寰重新穿起她下凡的雲裳，“我不是神仙，但我不會騙人。”
求雨失敗是必然的，一件必然失敗的事情不值得她耗損為數不多的靈氣了。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這場求雨，算是她最後幫他們的。
這些人，早就畫地為牢了。
但是靈寰沒有算到天地反噬如此要命，她只是放出一絲靈氣去溝通水神，磅礴的晦氣彷彿碾壓螻蟻似的撲面而來。
天地，切斷了人間生靈與水神的路。
當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仙慢慢開始會餓、會困、會流血、會害怕，人間的凡人會怎麼看，怎麼想？
怕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永遠也不會知道的一件事。
無星無月的黑暗裡，靈寰被裹成團狠狠綁住，下頜鮮血早已凝固，她很渴。
身後也被隔得生疼，有人使勁在抽動繩索，拌著細細的割裂聲。
“墨雨姐姐你別出聲，他們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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