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
她看了許佑德幾眼,忍不住地吐槽:“好好人不當,跑去做個牲畜。”
許佑德認真說道:“你別說,我倒寧願自己是個牲畜,也比做人要好上千八百倍。”
沈睿:“是嘛,我倒好奇這緣由了。”
許佑德一本正經地解釋:“做牲畜還可以親近沈大姑娘,可做人就不行了,偷個香還得捱揍......不光得挨姑娘的揍,還得挨姑娘哥哥們的揍。”
沈睿:“......”
她直接給氣得笑出聲來:“有沒有點臉面啊許大爺,為了姑娘,連人都不願意做了?”
許佑德掐著細細的嗓子哀哀長嘆:“是啊,不願做了。”
說笑歸說笑,兩人心裡頭還是明白大事兒要緊,使了吃奶的勁兒往前邊趕。沈睿是個不老實的,趴在人間肩頭端著舒坦,腳上力道不用,腦子就活泛起來了,她翻來覆去地對著今兒夜裡的事兒想了幾遭,心裡頭埋的深的那麼一丁點芝麻綠豆大小的種子又被不經意地刨翻了出來,面朝光明,無處遁形。
她瞧著身下人,從纖長似女兒家的天鵝脖頸一直順著劃到了耳朵根,嫩豆腐似得皮囊裹著近乎透明的軟骨,拗出了一個順滑曲繞的弧形,漂亮得好像在夜裡頭髮了光亮。
沈睿抬手,指腹依著那形狀劃了一遭。身下人不知是趕路趕得累了還是怎麼著,那嫩豆腐似得娟白的耳廓跟落了紅油鍋似得,瞬間就染上了一身的紅光。
許佑德下意識地偏挪,瑟縮地躲了一下,輕斥道:“別鬧。”
沈睿:“哦。”
顯然這個警告對於身上姑娘沒有多少的威懾力,許佑德只得多加了一句嘴,企圖把這件事說得重要性更強一些:“你再動,我身上就使不上力了,使不上力腳程就得慢下來,趕不上時間保不了人尚在其次,一不留神把你摔了那可就不好了。”
沈睿還是隻吝嗇地一張口,回了一個字:“哦。”
許佑德察覺出來不對勁了:“有心事?”
沈睿:“有......有一個不著調的心事。”
許佑德:“不著調便是空穴來風,忘了就行。”
沈睿輕嘆了口氣:“不行,我憋在心裡頭難過。”
許佑德慢慢輕笑一聲:“說了半天就是忘不掉,偏還放在我面前來講,這不就等於拿我當了你幕僚等著我給你拿主意嗎?行了,別裝了,咱們這般關係,又是過了命的交情,你就直接說出來吧。“
沈睿一聽這話,立刻便坦誠了:“我說,你真的是沒料到這個時間差,而不是真想讓謝大哥死吧。”
半夜都藏在夜幕重雲後頭的彎彎明月,此刻突然露了一丁點的頭面,吝嗇地撒了一片白光於烏泱泱大地之上,卻像是觸了什麼倒黴催的壞黴頭,立刻地又縮了回去。
天地又是一片死寂,茂林重密,只有兩隻未歸家的禽類羽翼扇動地兩陣響聲,突兀而有理所當然。
沈睿一根食指折了屈,屈了直,直了又折,而後吐出一口濁氣爽朗一笑,拍了下身下腳步不停的少年的肩膀調笑道:“你看,這麼個大大的突破口都找不著,我真得好好地笑話你了。”
許佑德聲音平淡,跟平常話聲調沒什麼兩樣:“你這是認定我沒料到了?”
沈睿:“對,我認定了你沒料到,想著該怎樣好好羞辱你呢。”
許佑德:“那你好好想著吧,咱們馬上到了。”
許佑德的腳程似乎比平常更快了些,山路崎嶇十八彎,硬生生在夜半時候就趕到了杭州府城內,高高的圍牆只能攔住平頭百姓,攔不住各路特色有能人。
那身影跟從地獄逃出來的鬼魅似得,一瞬的功夫便躍上了高聳的城牆,簡單得好像只不過踏了一步的臺階。
沈睿一路無話,待到腳踏實地,卻也不得不說話了。她心裡頭全是這個倒黴案子的彎彎繞繞,一扭頭,看到了少年發白的臉梢,只先說道:“身子還好?”
許佑德:“撐得住。”
沈睿還是不放心,又問道:“真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