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你是住習慣了,察覺不到周圍熟悉情況的好處,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新來的遠客,自然看什麼什麼都好。”
許佑德躺在床上,轉了自己俊秀的臉蛋過來好好瞧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嫌棄道:“連綿的雨,滿牆的苔,凹凸不平青石板路,還好嗎?”
沈睿認真點頭:“好呀。”
許佑德把自己撐起來,打趣兒地問道:“那懇請沈大姑娘解惑了——究竟哪兒好了?”
沈睿:“江南雨,是‘碧瓦煙昏沈柳岸,紅綃香潤入梅天。’飄灑正瀟然;江南苔,是‘心事一春猶未見。紅英落盡青苔院。‘無腸心事斷;江南路,是......”
許佑德抬手打斷:“好了好了,盡把古往今來漂亮的詞兒眼往上湊,湊出個花團錦簇繁華一派,你就這麼喜歡江南?”
沈睿理所應當地說道:“自然,單憑白紙黑字都能寫出個人間仙境,那真景該是多美啊。”
許佑德:“白紙黑字,最愛浮誇。”
沈睿被一連打擊了幾次,不開心了,小情緒順著張口的話夾雜著就蹦躂出來了:“再浮誇也沒你浮誇......你這是幹什麼,非要打擊我出遊的積極性嗎?”
許佑德是何人,察言觀色他說第二,就沒人敢第一,敏銳地察覺到小姑娘的小情緒,立刻地就在腦子裡想起了一級警報。
他端正態度,長腿往空中一蹬,邊把身子給坐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面龐認真地說道:“江南好!”
沈睿別過臉去輕哼一聲。
許佑德再接再厲:“江南不光下雨好,青苔好,石板路好......景色也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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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朝他望過來。
許佑德立刻改口:“美人好,但美人沒有京城沈家的小姑娘好。”
沈睿:“你就嘴貧吧。”
許佑德更加嚴肅了:“是真好,江南的小調也好。”
沈睿:“那你來一段聽聽?”
許佑德扭捏起來:“不好吧。”
沈睿憋笑:“那江南的小調便是不好了。”
許佑德這麼個嚴謹的人,怎麼會允許這等自打嘴巴的邏輯存在?他立刻道:“江南的小調當然好,我會唱《紫竹調》和《茉莉花》,沈大姑娘想聽哪個?”
沈睿一下就想起了曾經瓊泥的吐槽,說許佑德哼歌的調,八匹馬都拽不回來的狂野飆悍,立刻就笑起來了。
許佑德疑惑:”笑什麼?“
沈睿自然是不會把實話給說出來的,便道:“我笑你——堂堂林記商會的掌家人,一眨眼功夫能把四個長輩給收拾乾淨的新貴奇才,居然淪落到跑到我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跟前,擺上了歌單譜子,滿目殷勤地給我唱江南小調?”
許佑德思想覺悟很高:“可不能這麼說,百鍊鋼都能化作繞指柔,何況是我這幅可彎可折的骨頭架子呢?”
沈睿:“那就《紫竹調》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暗暗地憋著笑,略有些期待也略有些警惕,畢竟不知能聽到一出怎樣的鬼哭狼嚎。
許佑德以手打拍,慢慢地唱了起來:“一根紫竹直苗苗,送與哥哥做管簫......”
很正統的吳儂軟語,輕哼著像是彈完了的棉花在耳朵邊上逗弄,舒服得一塌糊塗。
亦是很在調子上的江南小調。
沈睿不由地咦了一聲。
許佑德心細如髮,登時便停了嘴,緊挨著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