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看著那碗烏漆麻黑的湯藥,溫度該是滾燙驚人,連漂浮在上頭的白煙似乎都能把周圍景色掰飭成一個詭異而扭曲的形態,他抽了抽嘴角,果斷拒絕:“不了,我覺得我忽然不怎麼口渴了。”
沈睿:“可我覺得你是口渴了。”
許佑德面無表情地回她:“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說不渴就不渴。”
“......”
逞了幾句口舌之快,許佑德贏了場面輸了味覺,到底還是一仰頭把自己那碗湯藥給灌了下去。
沈睿緊張而又興奮地看著他,見那碗底已經空了,忙詢問道:“怎麼樣?”
許佑德神色未變,泰然自若,掀開被子走下了床,把白瓷碗放到了桌上,動作利索地連個聲都沒發出來。
沈睿這下察覺不對勁了,收斂了一下看戲地激動勁兒,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沒事吧。”
許佑德轉向她,不光是臉,連身子一起直直地轉了,就好像腦袋是個拿漿糊釘在脖子上地草包似得。他朝著沈睿微微一笑。
瞧見他笑,沈睿放心了,“也沒那麼苦吧。”
話音未落,許佑德掛著笑臉轉正了身子,頭朝下“啪”得一聲就砸到了桌子上,好似沒了生機。
沈睿驚呼:“許庸!”
沈鏡也驚呼:“桌子!”
許佑德這腦袋好像是鐵石榔頭似得堅硬,被他這麼一砸,桌面上還真砸出了一道縫隙來,綿延著從邊緣伸到了中央,好似再有輕鴻一般的力道推波助瀾一下,便能分出來一道天塹。
沈睿不滿:“哥,什麼時候了,咱們先看人。”
沈鏡拉了許佑德的衣領把他給拽了起來,仔細看了看他面上泛著的青色,道:“我瞧見他還挺生龍活虎的。”
“哪兒看出來的?”
沈鏡:“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
沈睿聽出來了,二哥怕是在存心戲弄,她無奈了,只得扶著額頭道:“你先把人給鬆開。”
沈鏡說松就松,直接一放手,許佑德的額頭又砸到了桌子上。
那可憐的桌子晃了晃,意志堅定,竟還沒有倒塌。
沈睿:“......”
她怒道:“哥!”
這一聲吼把許佑德也給驚醒了,他唰得一下又從桌面抬起了頭,額上一片青紫小斑痕,瞧著像是收了虐待,怪可憐的。
沈睿趕忙上前詢問:“你沒事吧。”
許佑德張了張嘴,好像是說了些什麼,又好像沒說什麼。
沈睿沒聽清,蹙著眉頭問道:“什麼?”她更靠近了些,耳朵幾乎是湊到了許佑德的嘴巴邊上,“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便。”
許佑德又張了張嘴:“有人.......想........謀害.......朕。”
費力地憋出了這幾個字,似乎也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啪得一聲,又把腦袋給砸到桌子上了。
桌子又顫了顫,沈鏡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他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始作俑者,好奇問道:“他說什麼了?”
沈睿抽了抽嘴角:“沒說什麼,怕是腦子給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