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醒來時候的一頓懵逼,加上在草垛裡的時候謝瓊跟他梳理了一番,林四老爺總算是把目前情況給大概摸了個清楚,他想過自己可能會醒不過來,但沒想到會在鳳安錢莊的推手之下醒不過來。
林四老爺嘆息一聲,往巷子口一看,瞬間被一道白亮的光給險些閃瞎了眼,“家主也來了。”
許佑德笑著行禮,畢竟林四老爺還得算是他的長輩:“四叔,我可為你守了七天的靈。”
林四老爺不太清楚林家用他的死去要挾許佑德什麼了,不過總歸要挾了就是,一點羞愧爬上了面容,羞得他差點不敢抬頭。不過許佑德卻明顯大度了起來,道:“罷了,都是一家人,先不說這些。這巷子口的草垛到底不是合適的藏身之處,我們要先找個地方躲躲。”
謝瓊立馬開口:“我家就在附近,從後門進去有個破柴房,我們幾個可以先湊活一夜。”
許佑德笑眯眯還沒說話,沈鈳卻站出來反對:“不行。”
謝瓊道:“知非,知道你心疼我,怕事情敗露了我爹會拿棍棒揍我,但是如今是在宵禁時候,我們剛剛跑來這邊躲著的時候已經是精疲力盡,哪裡能再跑一次?”
“你被打了倒不礙大事,”沈鈳冷冷道,“但如今我們面對的是鳳安錢莊,底細勢力均未可知,若是貿然闖入你家府宅,鳳安難保不把謝家列入敵方範疇,如此實在不妥當。”
謝瓊一愣,面色有點怪異,眼神四下亂撇,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確,確實。”
張夫人開口道:“謝公子,多謝你的好意。”
謝瓊臉更燥了:“這回子我沒幫上什麼忙,夫人不必謝我。”
趁他們幾人討論功夫,許佑德在四下瞧了瞧,拍著手心嘆道:“這裡原是四平巷啊,”他笑顏又開懷了起來,“是四平巷就好辦多了,我有個小宅子就買在了四平巷,是個空宅還沒掛匾,誰身上都疑不到。”
沈睿一愣,這一堆人裡別人不知道,她卻知道,忍不住地張口問道:“你到底在京城買了多少套房子?”這是目前已知的第三套了吧。
“也沒多少,看著喜歡就買了。”
沈睿深深鄙夷:“敗家!”
許佑德眉毛一挑,不樂意了:“我賺得了錢花得了錢,怎麼就敗家了,”可又不是真的生氣,只更靠近了沈睿一點,樂呵呵地笑道,“算了算了,以後錢包給你,地契給你,銀庫給你,什麼都給你,我不出手敗家了,你來敗吧。”
這般赤裸裸的調戲把沈睿臉都羞紅了,周圍也湧現了一陣咳嗽浪潮,有尷尬的有警告的,也有不明所以覺得“他們都咳了我是不是也得跟著咳”的。可許佑德多厚的臉皮啊,從不理會別的看法,不過如今正事在肩,便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一條巷子走到黑也沒多少路,更何況也不必走到黑。畢竟算是鄰居,謝瓊對這一片的住戶還挺熟悉,看到那個沒掛匾的宅子便驚呼道:“原來這是你的地盤,我還尋思著沒人住呢。”
“也確實沒人住啊。”
門一推開,一片蕭索荒涼,落葉堆積滿地,枝椏光禿無葉,頂樑柱的朱漆已經斑駁得認不清,更不要說屋子裡頭是怎樣的陳設了。
謝瓊結結巴巴地問道:“能,能住人嗎?”
許佑德只得說道:“湊活湊活,湊活湊活。”
謝瓊在推門的瞬間摸了一手的積灰,瞬間黑了掌心,他忍不住地碎碎:“這還沒我家柴房乾淨呢!我家柴房起碼沒有蜘蛛網!”
這宅子不小不大,屬於住一家三口正正好的那種,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無人打掃,一片荒涼蕭索引得一絲詭譎陰寒,踏進門來的眾人心裡都略有些毛毛的,也不用各分院子了,將就著一道往主院歇息。
沈睿怕黑,從大哥行囊裡拿了個火摺子隨身帶著,他吹燃起來,總算亮堂了一片天地,“這宅子裡什麼都沒有,但蠟燭總歸有一兩根吧。”
“難說。”
謝瓊問:“我跟著翻一下?”
許佑德無所謂地聳聳肩,“你翻好了。如今是幫忙,又不是做賊。”
也不知是許佑德運氣不好,還是謝瓊運氣太好,他就翻了兩個櫃子便找到了蠟燭,歡喜著喚了一聲沈睿,“沈家妹子,”沈睿一扭頭,懷裡便多了幾根粗壯矮胖的紅色蠟燭,“給,你要的蠟燭,這邊有好多呢。”
沈睿歡喜起來:“謝大哥真棒。”總算可以放下手臂歇歇,不再充當人形燭臺了。
她把蠟燭擺桌上兩根,再擺臺上兩根,一一點燃了起來。一瞬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輝之下,眾人,尤其是張夫人和紅羅夫人,這短短時間內遭遇了鬥嘴逃難躲難一系列的大事,此刻乍一平穩,沐浴在了神聖的暖光之中,從身體深處萌發了一點點睏倦的念頭。
不過此刻還不能睡,紅羅夫人看著滿屋子靜默的人,率先地開了口道:“四郎,遭遇如此大難,我也算是看清楚了,鳳安錢莊要咱們的命,可許大爺卻是護住了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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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老爺嘆息道:“紅羅,不消說了,我明白的。也不知我如今這個模樣,還有什麼能為家主服務的。”最後一句是對著許佑德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