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恨啊,恨得那叫個咬牙切齒,她萬萬想不到這位二老爺心機如此深厚,竟然隨機應變,一招不成再行一招,硬是要把這場栽贓嫁禍的局給布成了。
果不其然,林二老爺很是得意地朝著沈睿望了一眼,而後又趕緊地把這情緒給隱藏起來,面懷驚訝地看著從奴僕懷裡滾落出來的紅布兜,厲聲問道:“這是什麼?”
自然是沒人願意當活靶子開口接話,就是被踹斷肋骨的奴才也是緊咬牙不鬆口。
二老爺是真怒了,怒就怒在這群飯桶不知道開竅,他明擺上了檯面,惡狠狠地盯著崔旭鋒問道:“你認不認識這東西,這是什麼?”
崔旭鋒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不,不認識......哦,認識!二老爺,奴才認識。”
連對方陣營裡的沈睿都忍不住地替他抹了抹腦門兒上的汗。
崔旭鋒小跑著來到了紅布包跟前,很利索地開啟了來,裡頭赫然躺著一個針扎的小人,上頭寫了林四老爺的名諱,加上一排極小的生辰八字。
“巫蠱邪術!”林二老爺一瞧便變了臉色。
一排一排的奴才們也伸長脖子去瞧,紛紛地發出了驚呼。
“果然是扎小人。”
“怨不得四老爺死得那般悽慘。”
“原來家主當真是害死四老爺的兇手。”
沈睿冷著一張臉道:“簡直荒謬,若這巫蠱邪術真是從我家爺的院子裡搜查出來的東西,他當時為何知情不報?非要藏在自己身上包庇罪魁禍首?”
二老爺道:“瓊花小哥這話問得好,但若要究因卻是問錯人了。這奴才私藏的可是庸哥兒的東西,你為何不去問庸哥兒,偏來質問我呢!”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從爺院裡搜出來的東西!”沈睿朝周圍看熱鬧的家僕人群大聲詢問,“你們可看到這奴才私藏了主子的物什?”
崔旭鋒罵道:“是你當時讓咱們分開搜查院子的,大家各忙各的,哪裡有功夫去琢磨別人,”他說完忽然就恍然了,“怪不得你一直地想讓我們分開搜查,原來是早就買通了這等背信棄義的狗奴才,好在搜查時候幫你們藏捏!”
沈睿被這等顛倒黑白的言論氣得發抖:“你們,你們......”
二老爺依舊用寬和的語氣道:“人證物證俱在,天朝律法在上,我也不能因為親戚情分而犯下藏匿大罪。”說罷一揚手,幾個持棍的奴才便架起了那個被踢斷了幾根肋骨的奴才,準備帶走。
沈睿現在總算是緩過氣來,冷眼瞧著那被踢斷肋骨的奴才被抬起拖走,忽然地,與他眼神一撞。
這奴才眼裡全是抗拒,望向沈睿的目光裡明晃晃帶著求救訊號。
沈睿心思一動,聯絡著前因後果琢磨了一陣,便猜想:這奴才當初與二老爺定下的計謀,該是由他找出了殺害四老爺的巫蠱邪術,是英雄的角色;如今世事難料,他栽贓不成,反成了個包庇縱容嫌犯的角色,心裡怕是有怨。
有怨便能策反,便有機可乘。
想到這地步,沈睿忽然揚聲道:“且慢。”
崔旭鋒喝道:“一個奴才,敢擋著主子的道。”
論做人而言,林二老爺的境界不知高出了一般人多少,他樂呵呵地與崔旭鋒道:“無妨,瓊花小哥最是知禮,既然敢出手攔我,必然是有不可不說的要事。”
沈睿恭敬道:“多謝二老爺體恤,瓊花斗膽,想留下這個奴才,軟禁在爺的院子裡。”
林二老爺溫溫和和地提醒道:“這奴才是極重要的人證。”
沈睿:“正因為是極為重要的人證,所以需要嚴加看護,且不能被他人輕易探視,否則三兩言語怕是就能被收買。這奴才原是林二老爺院兒裡的人,二老爺如今拿了他去,未免自惹非議;奴才與瓊泥誓死效忠主子,主子若是下了大獄,我倆也會跪在大獄門口陪著。如此一來,爺的院子便是空無一人,正好能當看管的用途。”
林二老爺:“難為瓊花小哥為我著想了。”
沈睿:“二老爺辦事公正,奴才只盼著您能查明真想,好還爺一個公道。”
林二老爺笑道:“自然,若老四的命案與庸哥兒無關,我自然不會再去為難於他。”說罷便揚聲吩咐道,“依瓊花小哥的意思來辦,這奴才就羈押於此處。崔伯,你調四五名家丁來把這院子看實了。”
崔旭鋒不甘地看了沈睿一眼,規勸道:“二老爺,老奴以為還是把這奴才壓回咱們院裡看管妥當一些。”
林二老爺:“照著瓊花小哥的意思來辦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