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可沒想著要看許佑德的熱鬧,她覺得自己生性純良,看不得人餓著肚子遭罪,便偷偷地從廚房買了幾個包子,悄悄地給許佑德送來。
可是這罰跪姿勢有點的創新,頭頂著的香爐上還連了跟紅色的繩。沈睿唯恐是什麼暗器機關,遠遠地拿手指著問道:“香爐上綁著的繩子是個什麼東西?”
許佑德哀嘆道:“孔博士為教導我坐如處子,背挺腰直,特地地拿了這個香爐做標準來衡量。這根綁著香爐的繩子末端連了個大鈴鐺,倘若我罰跪時候稍有不端,這個鈴鐺便會響起,便有人來正我儀態。“
沈睿感慨:“真有創意。”
許佑德可憐巴巴:“你瞧,我動都動不得。”
沈睿沒半點同情心地嘲笑:“我曉得,你動也動不得。”可嘴硬心軟,開啟了食盒,拿帕子託了個大肉包子起來,吹了兩下,慢慢地遞到了許佑德的嘴邊。
許佑德看著沈睿印在了月光下的半張臉,突然地,已經到嘴邊的調笑語氣說不出口了,只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用,不用,塞嘴裡,幫我塞嘴裡就好。”
沈睿道:“雖說平日裡我也和你對付不來,但我好歹也算是個和善人,看不得你吃包子吃得噎死過去。”
許佑德:“怎麼對我就沒一句好話呢?”
沈睿:“好好好,看不得你吃包子吃地噎懵過去。”
許佑德無奈,就著沈睿的手慢慢地一口一口咀嚼吞嚥。沈睿看來也有個耐心性子,就這般默然地舉著包子也不嫌麻煩,臉上一點不耐都沒有。
只有認真。
月光被陰雲給遮蔽,暗暗地看不清周圍景色,朦朧了沒一會兒,竟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雨來。
沈睿已經幫許佑德喂完了三隻包子,心驚膽戰地往食盒裡瞧了一眼,還好還好,還有兩個:“你還餓嗎,還要吃嗎?”
許佑德眼神晶晶亮:“還沒吃飽呢,當然要。”
沈睿:“都吃三個啦,小心撐了肚子。”跪著最容易撐肚子了。
“不要緊不要緊,”許佑德不敢大幅度動彈,只好全靠嘴巴來說,“我今天一天都沒空吃飯,三個包子解我一天地飢餓,還太少了點。”
沈睿只好再拿一隻包子出來,喂前三個包子時候,看許佑德看得略有點膩了,便扭動了一下脖子,把目光投向外頭,上上下下轉了兩圈眼珠子,這才在黑暗裡看清了前路情況,她輕輕笑了笑:“下雨了。”
許佑德:“是呀,下雨了。”
沈睿來了興致,身子坐得更筆直了一些:“我從小就喜歡下雨。小時候只要趕上下雨時候,孃親便抱著我到院兒裡看雨。我家小,屋子也蓋的小,房簷反倒是有點肖像南方,陡峭得很。
老天一降雨,家裡的簷廊就像是掛了兩邊水晶簾,透過這層迷濛瞧外看,原本院兒裡看膩歪了的景色都陌生了,各個的都蓋上了一層嬌柔仇怨,好像是南方的姑娘一樣。”
許佑德是正兒八經南方來的,他溫聲糾正道:“南方的姑娘不都是嬌柔仇怨的,也有爽朗大氣的。”
沈睿道:“我沒去過南方,我只覺得南方人就該是走在青石巷街道里,街上來來往往全是窈窕婀娜的過客。”
許佑德道:“那你是偏頗了,不過也難怪,你又沒去過,怎麼能知道南方天地的情況呢。”
沈睿:“對,我沒去過,”她又問道,“那你會帶我去嗎?”
許佑德一時有些沒底氣:“這個說不準,要看情況,還要看時間。更關鍵的是,得看你家裡頭願不願意放你出來,你兩個哥哥跟門神似得緊看著你,更不要說我還沒打過交道的,傳說揹負赫赫威名的沈老將軍。”
沈睿一揮手,很是灑脫:“沒事,你負責敲定時間地點,我來擺平我父親哥哥。”
許佑德突然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如今暗夜無月,星星都躲在了沈睿的眼睛裡,她嘴角彎彎,笑意盈盈:“那說定啦?”
“嗯,說定了。”
也不知道聊了有多久,反正沈睿帶來的食盒裡的肉包子都已經被投餵完了,她本人也支撐不住睏倦,緊了衣裳窩在了許佑德身邊迷迷糊糊地睡倒了過去。過了不一會兒,又有個不速之客來了。
許佑德頭頂香爐嘴賤不減:“舅兄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沈鈳很明顯地有動了怒,不過沒像著前幾次那般喊打喊殺,甚至都沒願意先理會許佑德,蹲下身子瞧了瞧妹妹情況,再伸出兩根手指,大力地點了她的睡穴。
沈睿更昏昏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