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輕笑出聲:“我可怕死了。”
“知道怕就好,”沈睿拿手握拳,仰著下巴拿指節扣了扣桌子,“我不信你沒有下一步動作,說來給我聽聽。”
許佑德雙手舉起投降,直接招了:“你還真是懂我。”
“快說。”
許佑德:“大姑娘博聞強識,胸有萬卷書,可聽說過借東風的典故?”
這歷史典故考不倒沈睿:“蜀國諸葛孔明於仲冬時節作法借三日三夜東南風,助周瑜火攻破曹孟德大軍。”
許佑德神秘地說道:“我此番拿林三老爺祭旗,來了招聲東擊西,也不過為了靜候時機,來等這一場朝政上的東風。”
這說的模稜兩可不清不楚,沈睿理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來,只得催促道:“與我這還賣什麼關子,還不快說?”
許佑德好脾氣地笑笑,只當這兇巴巴的語氣是打情罵俏:“林家拿出了兩份證據,來證明我已非林家長房嫡系,如此一來,就等同是他們一手將我這個遠房扶持上了家主之位,今後與我權利著手,勢必困難良多。他們一手造出的放妻書是一項鐵證,真假實在難辨。我若說是假的,那我證據何來?”
沈睿問:“他們說是真的,他們也得拿出證據。”
“虧就虧在這處,”許佑德道,“這封放妻書是他們拿出來的,道理上我便落了下風。人家都說證有不正無,我若說這是假的,我就得拿出證據來。”
沈睿細細地琢磨,“的確,這拿不出什麼證據。”
“林家這幫人想來也早已想到這層,知道就算我心裡明著清楚這放妻書是假的,也無可奈何。這怎麼驗證呢?說是筆跡為假,但大老爺早就入土了,偽造之人的供詞難說;說是印戳是假,可大老爺的印章肯定是落在了二老爺老祖宗手裡,蓋在那張放妻書上的印戳也鐵定是真的,這我證不了的。”
沈睿:“所以,你便等著戶部的婚姻登記。”
許佑德先問沈睿道:“不知道沈老將軍與你說了朝堂上的情況沒有。”
沈睿點點頭,眼裡不自覺地浮上了一層憂愁:“說了,新皇與首輔楊君寶分庭抗禮,如今正在鬥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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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老爺的命案就是送到面前的靶子,新皇用也不用?”
林三老爺的案子明著是民間命案,實則是京都府尹失職過失。
沈睿篤定道:“用!”
許佑德道:“林三老爺的命案,聖上看得認真嚴肅,能立在朝堂上的都不是傻子,除了楊君寶一派的嫡系,誰不爭著搶著向新皇表忠心?”
沈睿道:“你把京都府尹張天印給拋了出去,順藤摸瓜,就能找到首輔楊君寶的過錯。”
許佑德放鬆身子,懶洋洋地斜靠在了背椅上,桃花美目一挑,眨巴著朝沈睿放點:“要說也是這幫子做官的傻,頂著風口作案,活該被查呢。如今御史錦衣衛都在盯著首輔大人,他掌令下的戶部,自然是眾矢之的。”
楊君寶任戶部尚書,戶部是他的權利,也是他的責任。
沈睿問道:“可戶部這個案子不過是因公徇私,涉及不廣,能查得出來嗎?”
“都察院一堆御史言官又不是吃乾飯的,”許佑德道,“何況,就算查不出來,若有人遞了狀子,可不得趕緊查嘛。”
想不到民間一個商戶都能把控朝堂局勢了,沈睿又一次重新整理了對許佑德能立的認知,她認真道:“你是個能幹的。”
許佑德半點不知道謙虛:“承蒙誇耀。”
沈睿想了想,又看了許佑德幾眼,想想自己家裡老爹好像還和首輔楊君寶有過一項要命的合作,也不知楊君寶這場案子會不會牽涉到老爹頭上。
瓊泥端著滿滿一托盤的茶水點心來了,哪怕身懷武藝,對著實在的重量也得小心,他慢悠悠地把茶水遞到了沈睿面前,有排了四排新鮮出爐的糕點,豌豆黃驢打滾艾窩窩和糖耳朵,各個油資敞亮,新鮮漂亮,瓊泥正立在一旁等著挨賞呢,卻見沈睿一幅神遊天際的模樣,目光向下瞧,也不知在思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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