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愔淡淡地嗯了一聲。
侯敬德抬頭，目光鎖定在她身上：“聽到這樣的話，你不該說些什麼？”
洛愔反問：“我該說些什麼？”
“一般的賤民聽到這些，早就眼巴巴地舔了上來，你似乎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對我來說，吃得飽穿得暖，就足夠了。”
“怎麼，你家裡很貧窮？你能在王宮裡做事，吃飽穿暖應該不成問題吧？”
“現在沒有問題。”
侯敬德掏出一支雪茄點上，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煙霧繚繞中，映出洛愔纖瘦的身軀，不知為何，他竟生出了絲絲憐憫之心。
自從被趕出祖國，憐憫這種東西，他已經快想不起是什麼感覺了。
侯敬德吐出一圈白煙，下巴向議事廳的方向一點，緩緩說：“你們的合作，就像個過家家的遊戲。在我的祖國，幾千年前就有這種把戲了。”
洛愔恭順地站在一旁。
侯敬德自顧自地說下去：“小姑娘，你知不知道秦朝？那時候的戰爭，都是真刀實箭，哪像現在，全靠熱兵器，按下一個箭，一個導彈飛過去，可以滅掉一個國家。”
他撥出一口煙氣，繼續說：“這地方也不安全，我勸你啊，儘早遠離這個地方。z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國內沒什麼紛爭，就是對自家人苛刻的很。”
“這裡有我的親人。”洛愔輕聲答。
侯敬德的音調忽然高起來：“親人算是什麼東西！簡要關頭，最先利用你的，就是你全身心信任的親人！”
洛愔眼眸垂落下去：“抱歉，德先生。”
侯敬德抽了口雪茄，又吐出長長的一圈煙霧，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聲音又恢復了平緩：“所以說，只有財富可傍身，別人都是不可靠的。很多時候，你只能靠自己。”
“您說的，太深奧了。”
“也是，你一個沒什麼文化的貧民，能懂些什麼。我今天話有些多，你不必在意。”
洛愔嗯了聲，安靜地站著。
她是知道的。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尤其是這種煙氣瀰漫的迷濛空間裡，人最容易吐露心聲。洛愔沒有意識到，她本身清冷的氣質和若即若離不卑不亢的態度，就有一種讓他人傾吐的魔力，就像上次路易斯對著她說出那番話一樣。
雪茄燃到了尾梢，侯敬德直接擰滅在玻璃茶几上，站起身：“我就是個來參觀的遊客，幫我和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侯敬德抖了兩抖黑色的大衣，向門外走去。
洛愔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間微微皺起。
很快，她的神色又恢復了清淡，她收拾掉桌上的茶，端著茶盞往外走。
議事廳的門開啟，路易斯和使臣說笑著從裡面出來。
門外等候的侍女帶著大使團的成員去準備好的臥室，大使團的人一走，路易斯帶笑的臉一下就變了。
他臉色難看地罵了一句髒話，找了一圈沒看到洛愔的身影，又罵了一句，丟下心腹大臣怒氣沉沉地走向賽薇婭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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