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長公主大婚後,後宮之中因著李瑤即將臨盆之事,都期待著李瑤腹中孩子的降生,或者說觀望著李瑤的命運亦或是她們自己的命運,均不敢造次再生波折。
一月之中拓跋浚有十日留宿昭陽殿,十日因處理政事過晚宿在天安殿,其餘兩三日前往臨板殿陪伴李瑤,剩下的便是紫宮眾人平分。
自馮落璃回宮之中,眾人也都知道拓跋浚對她的格外優待,背後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太昭儀,常太后雖然不如皇上那般對馮落璃,但言行之中也是預設了馮落璃的地位的。有些眼見的嬪妃均知道,和宮中這位唯一的貴人拈酸吃醋、爭風奪寵還遠遠不是時候。
至於李瑤,則都是觀望的態度,能不接觸就不接觸,這殘酷的舊制對於他們這些出身官宦世家,早早研習宮中禮儀的人都知曉。即便是不知的,也已經是要好的姐妹耳濡目染了。個個都盼她生產之時母子平安,最好還是生個健健康康的皇子呢。
而李瑤則是猶如一汪深潭,表面上沒有任何波動,對拓跋浚更是一如既往的柔順恭敬。對於暗中拓跋仁一封又一封的暗函,均是看完即可,不跟任何人提及也不做任何回應。
馮落璃倒是不避諱那麼許多,隔些日子便帶著御醫前去看望李瑤,送上一些補品、小孩子衣物什麼的,但也不多做停留,閒話家常便離去。
這一日,拓跋浚下朝尤其的早,到昭陽殿之時,馮落璃還在教拓跋雲經史。
“雲兒,今日的學習便到這裡吧!朕與你皇嫂有話要說。”
拓跋雲看看馮落璃,又看看一臉嚴肅的拓跋浚,“是!臣弟遵命!”說罷收拾好筆墨書本便離開。
“怎麼了?”
馮落璃見拓跋浚神色有異,倒了杯水遞給他問道。
拓跋浚接過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看馮落璃道:“璃兒你可知道永昌王拓跋仁?!”
馮落璃點點頭,“他不是坐事被誅了嗎?”
拓跋浚搖搖頭,“他還活著!”
馮落璃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看著拓跋浚,何以已死之人復活?何況皇帝賜死都是有專門的黃門監督著的,屍首也要經過刑部驗明正身之後才回回稟皇上的。
這拓跋仁……
拓跋浚拉馮落璃在身邊坐下,“近些日子你可聽到了關於李椒房的流言…”說著頓了頓看看馮落璃,“還有關於你的?”
馮落璃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流言?”
“萬夫女,出掖庭,飛枝頭,髒鳳凰,懷六甲,孽種生。”
馮落璃聽罷驀地想起那日在假山後聽到的那兩個宮人的談話,看著拓跋浚緩聲道:“那日在假山處,我無意間也聽到這些汙言穢語,只當是不懂事的宮人嚼舌根,不甚在意。”
拓跋浚點點頭,“是了!白曜所言非虛,果然是有人在暗中傳流言。”說罷握了握拳頭,“我已經派人逐個調查押解犯官女眷沒宮之人,除了三人畏罪自殺外,其餘便都交代了途中所見凌虐、侮辱犯官女眷之事。”
馮落璃心中一冷,說到底拓跋浚還是有幾分信了那些流言的,眸色之中不禁露出幾分受傷之色。
拓跋浚自然忽略不了,伸手握住馮落璃的手,“璃兒,並非我不信於你,你我自小相伴,你的身體、脾性我還能不知?只是,這等玷汙皇家名聲之事,我必須查個明白,也好免了後宮之人的流言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