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秦雍之後,馮落璃便一直待在郡公府,除了偶爾和拓跋洛侯、慕容白曜上街走走外,便是在郡公府侍弄那一片菊園。
拓跋子推偶爾也會前來郡公府和三人略略聊聊,大多時候是拓跋洛侯陪著馮落璃。慕容白曜則時常被拓跋子推叫走,說是有事相商。
難得如此靜閒的日子,馮落璃彷彿回到了兒時,陪同母親把閒暇時光都花在菊園那些傲霜之花上面。
這一日,拓跋洛侯也被拓跋子推叫去了,馮落璃照例讀完幾頁書之後,便到菊園去看那幾株新種進去的千盞菊,順便給母親最喜歡的藍箭菊鬆土、澆水。
“來,我幫你!”
熟悉的聲音讓馮落璃的手一滯,抬眼看去,一身明黃色夔龍暗紋窄袖寬頻束腰長袍的拓跋浚彎著腰,一雙俊眸定定的凝在那裡。
馮落璃垂了頭不答話,拓跋浚接過她手中的水瓢,細心的給那些藍箭菊一一澆水,絲毫不在意濺落再衣衫之上的水珠。
馮落璃則是愣在那裡看著那個朝思暮想夜夜入夢的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讓她傷心難過的是他,給她溫暖柔情的還是他;他不在的時候,心中大片的空寂,他來了,心底滿滿的都是安然。
可,他身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美婦佳人,還有李瑤呢?算算日子孩子也有四個月大了,拓跋浚那般寵愛於她,又怎麼捨得拋下她呢?
“璃兒,看什麼呢?快幫我擦擦汗!”
澆完水的拓跋浚額頭之上已然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見馮落璃站在那裡發呆不禁走過去撒嬌道。
馮落璃一愣,旋即拿出袖中的絲帕伸手為拓跋浚擦汗,看著眼前這個住在心裡的男人,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璃兒!”拓跋浚伸手抓住馮落璃要撤離的手,定睛看著這個狠心拋下自己離宮的女人,害得他夜夜前去昭陽殿守空房,原本想著見到她一定要狠狠的發一通脾氣,可現在她就在眼前,半分脾氣也沒有,只要她在身邊便好,“我想你了!”
只是四個字,馮落璃便落下淚來,撲進拓跋浚的懷裡,不說話只嚶嚶小聲啜泣起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讓璃兒傷心了!”拓跋浚的心一下子柔軟極了,伸手抱著懷中的人兒軟語安慰,“璃兒,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馮落璃站直身子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看著拓跋浚,“可你還是要錯下去,對不對?”
拓跋浚老老實實的點點頭,“你要跟我這個總是犯錯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嗎?”
馮落璃輕咬朱唇,看著拓跋浚看了許久,末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辦法,她就是愛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如何她都愛他。
拓跋浚動情的把馮落璃摟在懷裡,原本以為有了天下便可以擁有一切,可沒有了你一切都是那般黯然失色。
“璃兒,倘若我再犯錯,你就懲罰我,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不在的日子,天知道是怎樣的難熬,總之無論如何他再不要讓她離開了。
馮落璃抬頭看著拓跋浚點了點頭,“那你可不可以少犯點兒錯?”
拓跋浚使勁的點點頭。
“落…璃…”
看到這一幕的拓跋洛侯,像是一團青絲塞進了喉嚨,那一聲皇嫂饒是迴繞半天也叫不出聲來。
身旁的拓跋子推伸手扯了扯拓跋洛侯的衣袖,這才讓他的那聲落璃也淹沒在嗓子裡,繼而看了看一旁神色如常的慕容白曜,三人上前躬身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