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伯克走在回返營地的道路上。
小心翼翼、小心翼翼——
現在的營地可不比得從前,自打覺醒聖痕與神秘消失劃上等號起,秩序在頃刻間便蕩然無存,儘管經過多支隊伍的驗證業已確定在這座被稱為潘地曼尼南的死寂之城中並不存在第二個類似祭壇的補給點,但還是有數支隊伍選擇了離開——至少是暫時的離開了營地,而剩下的……則把整個營地搞得一片烏煙瘴氣。
這裡……已不再安全。
雖然還沒真正碰到過,但似乎已經有人自暴自棄,墮落至依靠暴力從他人手中掠奪戰利品為生,甚至……沾染了同伴的鮮血。
矮個子的少年停下腳步,並抬手示意身後幾名後勤組的組員止步。
躬下身子,仔細的檢查著地上的屍體。
——有銳器切割的痕跡,致命傷是胸前的一道創口。
在至深之夜中並不是不存在身體的一部分生長成類似刀劍模樣的怪物,但在被多支隊伍反覆清掃過數次的營地周邊,肯定不會存在特徵如此顯著的漏網之魚,下手的不是那些狂信者,就是放棄信仰的墮落者。
墮落者——
想到這個稱呼,考伯克不禁皺起了眉:直至今日他還覺得三天前的那場混亂來的是如此的混亂、如此的倉促、如此的……虛幻。
覺醒聖痕。
這是由預備役持劍者向持劍者過度的必經之路,然而現如今這條路卻被堵死了,曾經賴以生存的祭壇成了祭祀高等妖魔的血祭場所,覺醒植入體內的聖痕不僅無助於事情的解決,甚至會成為被惡魔選定的祭品——更糟糕的是,他們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這種無可奈何的壓抑與絕望,很容易把人逼瘋。
但最終令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對這冷冰冰的事實的是,有人……在祭壇上進行積分兌換時,就這麼……消失了。
沒有任何徵兆的,衣服散落一地。
於是,恐慌如浪潮一般蔓延——但這只是開始,能夠以前三的身份從訓導院中畢業的預備役持劍者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就算一時心智受挫,也總會有人站出來,穩定住混亂的局勢,商討解決的辦法。
可惜的是……所有人的耐心隨著一次次的失敗而消磨殆盡。
並且事情的真相從某些小隊手中流傳了出來——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名為瑪門的魔王為了突破封印所設定的陷阱,他們的掙扎求生……說到底不過與為高等妖魔進行血祭沒有任何區別,在幫助它衝破前人設立的封印。
所以,很多人選擇了離開,而更多人選擇了苟延殘喘。
活著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考伯克很能理解他們,如果不是有猶大在,他或許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或許手上也會沾染同伴的鮮血。
“是那群瘋子下的手嗎?”
在他的身後,後勤組的組員中,有人發問道。
“不,”對此,矮個子的少年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所能確定的是……這裡的血跡還很新鮮。”
考伯克起身——
那群瘋子,是那些因過於殘酷的真相而陷入瘋狂之境的傢伙的統稱,倒沒有汙衊的意思,因為他們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瘋了,他們盲目且偏執的認為,作為預備役的持劍者,作為教團中的一員,他們必須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戰,必須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戰,絕不能容許高等妖魔這等汙穢存在。
理所當然,透過祭壇向惡魔獻祭也不被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