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道歉,”米婭以一貫清冷的聲線作答,罕見的回了一個長句,“既然行馳在正確的道上,請不要吝惜使用他人的才能。”
“嗯,我知道了。”短暫的停頓後,少年點頭,“謝謝。”
“情報,”少女沒有執著於禮儀性的客套,比艾米更直接,更爽快的切入了主題,然後組織著言語,“我需要更詳盡的情報,關於怪物的情報。”
“我能提供的情報相當有限,”持劍者的要求可以說理所應當,但榮光者卻偏偏無法滿足,只能攤手苦笑,“那種體量的怪物,簡直就像混沌於凡塵的直接顯化,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精神都會陷入某種詭譎難明的狀態之中,即便我看到了赫姆提卡毀滅的那一角未來,對它的瞭解也僅僅停留在表面——坦白的說,直到現在我依然認為,它不是人類可以接觸的東西。”
“意味莫明。”米婭看著他,語氣沒有太大的波動,“希望渺茫。”
“但不去嘗試就沒有希望。”少年輕輕的嘆了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套空洞的說法如何能謀取他人信任,但如果就此放棄也未免太過悲觀,畢竟……奇蹟偶爾也是會出現的,“如果教團高層對封印在赫姆提卡城之下的那隻怪物並非一無所知的話,應該能夠接受這套說辭。”
“我試試。”持劍者給出了答覆,“不能保證。”
“沒必要保證什麼,”榮光者搖了搖頭,“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盡人事而已,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但求心安。”
“你聽起來並不樂觀?”一旁的一聲薩曼莎忽然插入話題,“儘管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但似乎是一個可怕的怪物即將從封印中脫出,而人類卻對此一無所知?感覺是和三俗的騎士小說一樣爛大街的設定呢。”
“是啊,”艾米隨口附和道,“要是真的和小說一樣,有命定的救世主就好了——可惜的是,這是現實。”
“那可說不定喲,”醫生打扮的成熟女性輕佻的吹了聲口哨,“按照小說的套路,說不定在赫姆提卡的某個角落,存在著一位隱世強者,在災難發生之際,是他挺身而出,用生命封印了大魔王。”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傢伙,請務必知會我一聲。”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我有機會一定會去給他一拳。”
“為什麼?”薩曼莎多少有些驚訝。
“不去抗爭,不如去死。”榮光者以低沉的口吻說道,“這就是現實——不能正視現實的傢伙,還是早點吃一發友情破顏拳比較好。”
“友情?”教團的持劍者重複道,“破顏拳?”
“哦,那個啊……”對於時常從口中蹦出意味不明詞彙這一情況,艾米早已習慣,隨口胡謅起來更是一套一套,“是愛的鐵拳的另外一種說法,講的是用友情將行馳在錯誤道上的友人打醒,是榮光者圈子隱秘流傳的一套戰法。”
“哦。”似懂非懂的回答。
反倒是身穿白大褂的窈窕女性那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的視線令他有點發虛。
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他陷入尷尬的窘境之前,情況忽然發生了變化。
——起霧了。
並非是單純的霧氣,而是一種更為粘稠,更為渾濁,充斥著惡意的“東西”。
“小心。”
持劍者的身影只剩下模糊的一團,在濃郁的霧色中只有聲音依舊清晰。
“這讓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少年眯起了眼,心中的警惕攀升至最高,“看樣子砍下腦袋有時候還是不那麼保險——這次試試火葬如何。”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迎面飛來一團巨大的陰影。
“請隨意。”不遠處傳來一個喑啞的聲音,“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拭目以待。”
榮光者沒有躲閃,伴隨著陰影的臨近與因高速運動而向兩邊排開的迷霧,殺人鬼的見面禮終於在微暗的陽光下顯露出具體的形體。
然後如炮彈一般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噴出一口觸目驚心的血霧。
那是一個人,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儘管那張稍顯年輕的臉與身上的穿著打扮與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對不上號,但少年偏偏就是能夠確認他的身份,確定他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歸根到底,他從來沒有改變過容貌,只是稍稍做了些偽裝與修飾,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認出他來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艾米·尤利塞斯眯起了眼睛,隨後吐出一個名字。
“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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