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熾見那些侍衛漸漸遠去,便又失魂落魄的跳了下來,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本來想要救人,卻反而更害人。是不是我們不插手會更好一些。”
疏梨沒說話,趙南枝卻道:“好意不該被這樣誤解。”
鳳白熾猛地看向這個總是一路上護著自己的男子,月色溫柔的灑在他的臉上,那雙總是帶著堅定眼神的眼睛此時正低頭瞧著她。
鳳白熾看到了這個男子眼睛裡面緩緩流淌著的溫和,但是她又下意識的不去看得太深。
便轉過身瞧著人已經很少的城門處說道:“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三人往回走必然會遭到官差的盤問,因為有著鳳白熾,所以她們並沒有引起很大懷疑。
鳳白熾瞧了瞧這地上的屍體,難掩悲慼,旁邊的官差也許是因為想著討好王女。便對著鳳白熾道:“這些都是上頭下了命令的,死不足惜。王女不必為她們傷心。”
鳳白熾轉頭瞧著她道:“你是人,她們也是人!為什麼不必傷心?”
這名官差被她吼的一愣,便又去瞧鳳白熾身後的兩位。
鳳白熾道:“你以為她們真的是亂黨賊子嗎?她們有門派,要不是被地方的官差逼得四處逃亡,也不會真的起了歹念。”
這名官差已經被吼愣著了,只是點頭道是。鳳白熾便指著底下的這些人說道:“這些人已經死了,我要你們連夜把她們埋起來。知道嗎?”
官差像是沒聽懂一樣,愣了一會才去看鳳白熾的臉。疏梨踢了她一腳,怒眉道:“王女說的話,你敢不聽?”
這個官差才連連跪下磕頭道:“是,王女!小的一定照你說做。”
鳳白熾又看了看城樓上看笑話的小兵道:“把那些射箭的人也給我喊下來,一個一個的跪著把這些人埋了!”
官差猛地看向身前的這個背影,驚訝道:“王女!這……”
疏梨又開始踢了她幾腳,這官差再也不敢反抗。連忙把城樓上的人喊下來跪著,鳳白熾沒走的時候,她們便對著鳳白熾等人磕頭。
鳳白熾走後,她們也不敢起身,跪著在河邊的一排柳樹下就地挖坑。
鳳白熾著急找那個混進城裡面的人影,她看江日雪已經繼承了大刀派掌門的位置。想必應該自己會照顧的好自己,可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出現這個變故。
這樣一變,江日雪豈不是又變成一個孤立無援的地步了嗎?她必須找到他!鳳白熾一路行過街邊,一邊朝四周的街巷裡喊道:“日雪!日雪!……”
這個聲音持續了許久,而且在鳳都裡各個方位都出現過,有的地方只有一聲,有的地方要喊的多一些鳳白熾也要停留久一點。
就比如現在這裡,以前她們一起住過的裘火幫。
一聲比一聲小了下去,鳳白熾正想推門而入,想要進去看看這個以前她常來的屋子。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著現在沒有時間來緬懷,還是找江日雪要緊。便又鬆開了放在門上的手。
停頓了會,鳳白熾便又往前走去,聲音漸漸的遠了。
門內的人才鬆了一口氣似的把手中緊握著的匕首扔掉,又吐出一口氣後捂著臉無聲的笑著。
之後他又躺倒在這院內唯一的一顆杏樹下,眼淚如決堤的河水,漫漫自他眼下流下,再匯入臉下杏樹的埋著根的土壤下。
再之後,這人也不進屋了,只是躺在杏樹下,蜷縮著倚靠著這棵樹。他躺的地方很怪,月光照遍了院中的土地,就是照不見此人身下的那塊土地。
仔細看,這人便是鳳白熾尋找已久的江日雪,可是到底江日雪還是不願意隨著這個人去。只是倔強著固執的像是守著什麼東西一樣,守在這裡。
鳳白熾找了一夜,第二日就開始發高燒。燒的迷迷糊糊了,還交待疏梨繼續找日雪的下落。
期間王爺過來看了一次,不理解也因為昨夜她罰那些官差的事訓斥了她。見鳳白熾始終是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鳳止把一卷黃錦聖旨丟在她床上說道:“你病成這樣,我可以替你請幾日假。可是你之後便要去奉召到禮部做官,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嗯?還有,你這禮部的官員還沒上任,怎麼就開始自己去闖禍去了!”
鳳白熾腦袋還迷糊著,母親的大嗓門在她耳邊又變成了催眠曲。
她迷糊的想著怎麼這麼快母親就知道了,也是,這鳳都天子腳下還有什麼事逃得過王爺的眼裡。
便也不辯駁,只是閉上了眼睛,又聽鳳止在她旁邊走來走去的嘆氣說道:“也只怪我以前給了你太大的自由,如今你這性子隨了你父親也收不回來了,只是怨我不曾管教罷了。可是今後你得慎行靜思。”
鳳白熾早已不知道身在何處,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