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庶從隔板的縫隙朝外面探看,發覺是一個老人正在官府門前跟那守門的侍衛說什麼。起了爭執,然後那裡面出來一個穿著藍袍的人,開始和老人交談。不一會,那老人便似談妥了一般,點點頭,轉過身走了。
江庶看得十分清楚,把鳳白熾一拉扯也連忙出了店門,追趕而去。
到了那老人面前將她攔住,問道:“老人家,怎麼下午又到這裡來了?”那老人正是她們出山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家,她不辭幸苦趕到這裡,肯定不是跟她們一樣來買東西。
老人面上為難,江庶又道:“是不是那些人下午又去找你們的麻煩了。”
老人這才解釋道:“不是為了那,只是確實是我們交的糧食不夠。不過我來也不是為了這個,是為了我的女兒。”
江庶道:“女兒?原來你女兒還活在世上,在你家裡的時候沒看見她。我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呢!”
老人笑笑道:“能出什麼事,只是北邊的戰士罷了。她被招去打仗,我想著上午的時候不能太得罪了她們,現在給她們道個歉免得在前方給我女兒使小絆子了。”
江庶道:“你怎麼跟她說的?”
那老人似乎開心了點,說道:“我也是聽那個侍衛說的,她說讓我給大人送點東西,她們大人好方便給你打聽女兒的近況。”說到這老人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頭。歉疚的說道:“對不住,我把你給我的玉石給了她了,聽說她就是這春城的大人,我的事情她能管。”
鳳白熾聽了話覺得有點不對,可是不對在哪裡她也沒有發現,只聽江庶道:“那麼老人家還是快回家吧,你既然給了她們東西,那麼家裡的剩下米糧便不用再給她了。好好照我說的藏好,畢竟等到下一個收穫的季節還有好久。”
那老人連聲答應,後又說道:“這都是拖你的福,還要謝謝你給的玉石。”這是對著鳳白熾說的,鳳白熾朝老人方向看去,只是道:“不必謝我,我也沒有幫到什麼。”
說完那老人就自顧自的去,留下江庶和鳳白熾在原地。江庶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發覺她竟然走到一條不熟悉的道路上來了,便轉身朝道子盡頭走去。
那一邊正好官府的藍袍人又走了出來,江庶隨意的望了一眼,發覺這個藍袍女子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出來。她立馬帶著鳳白熾躲到一邊的牆壁後,能隱隱約約聽到那邊人說道:“這,師爺我怎麼敢呢!那玉石本來就是孝敬你的,我怎麼敢收你的錢?”
又聽另一道女聲緩緩道:“哎——要不是你哄了她拿出東西來,我怎麼好意思要呢!這也有你的一份不是嗎?你就拿著吧。”
原來這個藍袍女子根本就不是這官府裡面的大人,只是一個小小的師爺,她既不能做主去問那老人女兒的情況。也不能做主去免了那老人的米糧。可見,等到下次說不定明天,那些威風堂堂的官差又會降臨到之前那座破損不堪的小屋裡了。
江庶等那些人進去,才帶著鳳白熾出來。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語,鳳白熾隱隱覺得不對勁,開口問道:“江庶,若是那個老人家裡的東西被強行徵去,玉石也給人家了。以後會——怎麼——樣?”
過了好久才聽見江庶冷哼道:“還能怎麼樣,米糧都沒有了,這樣的人家不就只能等死嗎?你是想問這個結果嗎?”她的口氣不再溫和,這樣問下來就像在質問一樣。鳳白熾忍不住抓緊了扶著自己的手,接下來江庶的語調平靜下來,只是道:“我們該幫的都幫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些人只要存在,我們給那老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鳳,我們盡力了。”
鳳白熾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她以前在鳳都裡面一直住在王府,本來也沒有也不會接觸到這些事情。雖然有過誰誰被查辦的事情,可是大致上不會鬧到明面處。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城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沿路的百姓鍋裡有多少米她是知道的。
江庶低聲道:“我們到了,鳳你拉好我。”
鳳白熾心想,什麼到了,後恍然想到原來是不知不覺中回到了她們住宿的地方。
她不言語,跟在江庶後邊,進了屋便感覺一股憋悶的氣息撲面而來。聽見江庶向著誰打了幾聲招呼後,便聽嘎吱一聲門開了。江庶頓了一會才拉著鳳白熾進去。
鳳白熾剛想把手甩下,正想問江庶為什麼停住不動。一道陌生的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公子們你們快走吧!”
這聲音很熟悉!是那個朝她們求救過的公子!
鳳白熾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便又感覺江庶把她扶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才說道:“你為什麼把我們拉進來?這間樓到底有什麼古怪?”
江庶望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公子,又去看他房間裡面的佈置。屋裡面東西樣樣俱全,那梳妝檯上鋪滿了胭脂水粉,格外引人注意。
那公子一問臉上便流下兩趟淚來,悔恨交加的說道:“我已經這樣了,我看你們今日才來,還是快快走吧。到了晚上春娘就會讓你們跟我一樣去陪那城裡面的達官顯貴。再也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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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白熾皺眉問道:“我們才進來的時候,你對我們求救,是不是也是想要離開這樓?
”
那公子轉過來對著她說道:“不錯,我真的是受夠了,我本來就是這城裡面的人家。卻被這春娘騙來幹著這事,有家回不了。我母親怕還以為我是在外面郊遊去了。”
說到這他泣不成聲,鳳白熾道:“她怎麼敢這樣!”
那公子又道:“所以我看你們進來,便瞅準了春娘不在把你們拉了回來。你們自己好好思量。”
江庶道:“我們不走。”那公子一下子抬頭去看她,不可置信一樣。江庶又道:“我們晚上沒有落腳的地方,走了又去住在哪裡呢?”
那公子連忙道:“你不要糊塗啊!我說的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江庶笑了道:“你放心吧,謝謝公子的一番好意。只是我們有對付她的法子,你就放心吧!”
那公子退後坐在榻上,口中卻道:“你們瘋了,你們瘋了!跟你們說危險還不走?”
鳳白熾不知道江庶為什麼這樣說,不過她相信江庶,便也跟著勸慰道:“公子不用擔心,既然我們到了這裡,你的委屈自然是要管的。你放心最遲明天,我們把你救出去便是。”
那公子看她們面上自信滿滿,卻又想象不到是什麼原因。只覺她們又瘋又癲。
鳳白熾與江庶回到屋裡,她想與江庶討論一下這件事情,便道:“江庶,你剛才那樣篤定,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江庶坐在她對面不言語,只是道:“我心裡有數,你就不用著急這事了。”說罷鳳白熾又感覺她來扶自己說道:“現在沒人你先睡會吧!”
鳳白熾卻不隨著她走,如此僵持一會。江庶嘆了口氣道:“你在懷疑什麼呢?鳳,我說過了,你的眼睛還沒好,一路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