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差正覺晦氣,提著稀薄的米糧對著老人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這些是肯定不夠的。如今北邊在打仗,你好意思只給這一點嗎?你這樣為難我們,聖上看到糧食少了會以為我們大人辦事不力的!最遲明天你們一定要去官府把糧交上。”
老婦人栽倒在地上老不起身,她們見此慌了,提起米糧就想先走。可是隻覺眼前一黑,頭上一痛,身體已經摔到在門前。那米糧被一個白袍女子提起,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把劍。
“你——!你是誰!敢打官差不要命了!”那官差抹了抹頭上的血跡,開口就喊著其他幾人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你們的頭兒都被打了,還不快去把她給我抓住!”
那幾名官差才如夢初醒一般,丟下手中米糧提起棍子,向江庶圍繞而去。
只見她身上白袍烈烈作響,幾個人把她圍在中間也不見她防禦,只聽她道:“這老人說得明明白白,只求留下一些米糧即可。你們連這一點包容之心都沒有,算個什麼大人?!”
那先前被她打到在地的女子還坐在地上,聽見她說話,又是一怒道:“哪裡來的野人?想要路見不平也不看看自己又有多少經量!如今你在我這十個姐妹手上去了半條命,我也就不追究你打到我的事了。”她話說得腔調古里古怪的,明顯是覺得江庶不敵她的這些姐妹。
江庶在那包圍圈中冷哼兩聲道:“多說無益,你們要上就上吧!”
果然包圍圈逐漸縮小,幾個人手持著棍棒欺壓而下,把江庶頭上蓋了個完全。從那些棍棒裡橫出一劍,劍身雪亮清澈就是有些裂紋。就見那女子一身白袍,持著一柄劍輕輕一挑就把那麼些個棍棒挑了開去。持著棍棒的官差都不約而同的往後一摔,跟剛才的女子一樣摔到了地上。
那領頭女子見此不由大駭,她只觀面前人穿的衣衫不怎麼華貴。便以為是不入流的多管閒事,沒想到會惹下這樣一個大麻煩。她先站起身,連米糧都沒有提。退後三步才敢往回路跑去,剩下的女子見她跑了,紛紛提著棍棒也跟在身後急急而追。
那劍光一閃之間已然入鞘,她又提著那袋米糧走到老人身邊,將這老婦人扶了起來。一看她竟然昏了過去,江庶伸手把她一抱,利落的進屋走到床前把她放於上面躺著。交代另一個老人道:“她應該是受了驚嚇,緩緩就好了。你們不必怕,這些米糧你們就藏起來,她們找不到也不會真拿你們怎麼辦。”江庶在這簡陋的屋裡走了一圈,發現她之前躺著的床板有些間隔,指著木頭床道:“我看這裡就挺好,你們可以把東西藏在這裡。”
她看見了桌子上那顯眼的綠玉石,把它拿起來遞給老人說道:“這應該值點錢,你們可以拿到地方當了。可要收好,不要被人看見起了搶奪之意。”
那老人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連連擺手不肯收,江庶又把它放在桌子上道:“這也不是我的東西,是那個人給你們的,她很有錢,你們就收下吧。”
不等他們反應,江庶已經挾著劍離去。走到鳳白熾旁邊說道:“好了,我解決完了,那個老人也沒事躺一躺就行了。”
鳳白熾聞言一笑,才就著江庶的手往前走去。問道:“我們現在還往這個方向嗎?”
江庶道:“先找個人多的地方落腳,我也要換些傷藥。我看那邊似乎炊煙頗多,我們往西邊去一些,然後再轉回這條道子上行走。”
鳳白熾點頭道:“都聽你的吧。”
二人於是又轉向西方,朝著那邊前進。就是路上雜草頗多,路徑上也似沒人打理一樣。到了目的地只見那城郭破爛不堪,磚瓦都掉在地上沒人看管。牆上也剝落許多牆皮,露出一點嶄新的顏色。
應該是有名字的,只是那本應該寫著城名的地方,也變成黑黢黢的一塊分辨不清字跡。
江庶道:“我們到了,就是有些冷清。不過也好,城門處沒有守衛方便我們出行。”
鳳白熾卻是奇怪了,問道:“一個城怎麼會沒有守衛呢?你在看看裡面的情況。”江庶扶了她只往裡走,才說道:“說冷清不是胡說的,我看這城像是出了什麼問題。街邊都沒有過路的行人,兩旁的樓上窗戶有些都掉在了地上。”
鳳白熾也想看,可是礙於眼睛沒有恢復。所以根本看不到,她又問道:“你仔細瞧瞧,難道這麼大一座城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嗎?”
江庶頓了一會才道:“有是有的,就是可能她們不太喜歡外來人。看見我們走在街上,又很快的把窗戶閉得緊緊的。”
鳳白熾道:“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城是這樣的。肯定有古怪。”
江庶點頭道:“嗯,我們不妨先找個落腳點。”
江庶抬頭向前看,卻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衣裳,腰下綁著一條綠圍裙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拿著一個手帕捂在臉上好似臉上有什麼東西一樣。
走的近了,發現這女子生得十分肥胖,臉盤也格外圓潤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在見到鳳白熾她們後,這張圓臉臉上的雙眼露出一晃而過的驚喜。很快這股驚喜又被她掩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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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臉上的手帕對著江庶就道:“我看——公子們,都是第一次來我們春城吧。”
江庶望了一眼身旁人的臉,好了知道了這城叫春城。看見江庶和鳳白熾沒回應,這女人更開心了,喜道:“我一看公子們這身——衣裳氣魄非凡,我就知道公子們是第一次來,哦,我還沒介紹自己吧!我名字也叫春,你們喊我春娘就行了。我自己有一個酒樓專門管住宿的,怎麼樣,公子們可要到我那裡去。我看公子們喜歡,給你們價錢稍減。”
江庶愣了半天,老聽這女人公子公子的喊著,轉過頭一看,明瞭。鳳白熾與自己逃出雨城之時,都做的是公子裝扮。鳳白熾沒怎麼活動,臉上還塗著脂粉,整張臉膚色雪白,五官又好,不怪這女子認錯。不過她既然這樣熱情,便跟了她去住宿也省得麻煩。
想到這江庶接著這女人的話說道:“那麼就麻煩你了,帶我們前去。”
這女子當真不再囉嗦,轉了身帶著江庶她們走進了一條深巷中去。那樓古古怪怪的,只有三層高,門前還掛著幾條五顏六色的翻子,垂落下來,飄飄蕩蕩。
女子走到門前,臃腫的身形襯著格外寬大的綠綢裙也被風吹得鼓起來,之後突然見她轉過身來,背靠在門板上。看著她們格外謹慎的說道:“我這樓裡面還有一些客人,他們性子有點怪,你們進去了不必理他們就是。”
江庶低著頭說道:“我們本來也是不惹人的,你就放心吧。”
那女子見江庶這樣低眉順眼,越發高興起來,伸手一推就把門板推得開開的。裡面的場景倒真叫江庶吃了驚,不同於外表的破落。裡面起坐用具皆是精緻華麗,地面上還鋪著紅色錦毯。她是第一次走在這樣奢華的地方,面上掩飾了神色。不言不語直接跟著這個胖女人走到了樓上,可是臨到了門前,那門卻突然開啟了,從裡面跑出一個公子來。
那公子髮束散亂,身上衣袍也是如此。跑出來後雙眼紅紅的,見了胖女人就是一怔。這春娘突然暴喝一聲道:“你怎麼又出來了!還不快進去,嚇著我客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