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鳳白熾便被叫去給花老鴇打掃屋子,她拿著一隻竹子做手柄的掃帚,不像普通的那樣半人長,只有一臂那樣大小,每每掃一處都要彎下腰去攏灰。
她掃的的是身心疲憊,看了看坐著吃茶的老鴇直覺此人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在故意懲罰她。
她這樣一想心裡越發對這掃地的物事厭惡,隨手丟在那老鴇床前,此時天還矇矇亮,這人不睡覺還不讓她睡,真真是可惡至極。
見鳳白熾把掃帚丟了,那老鴇向抱著雙手站在原地的鳳白熾道:“這樣就受不住了?哼,果然是貴人貴行。”
鳳白熾一下子也走到他面前坐下,指著那把短小的掃帚道:“你這樣也算是叫我掃地?這掃帚做的如此短,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老鴇又將臉塗的五花十色,眉毛一挑就掉下一層粉來,他挑眉道:“哪有樓裡的公子對老鴇這樣說話的?你要知道我對你多有寬容,看你這怪脾氣……”
鳳白熾見這些天此人所做所為忍不住回嘴道:“看你這粉抹的比那城牆都厚,難怪你這裡的公子不受歡迎,我就奇怪你這個坊是怎麼開的。”
花老鴇道:“說,接著說,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鳳白熾道:“你讓我說我還不說你了,不過我那房裡的公子身上被那碎片劃得血淋淋的,恐怕得養兩日。”
花老鴇朝他意味深長的撇過來一眼,鳳白熾接著道:“怎麼?他都這樣了你還要他去接客?”
花老鴇嘆了口氣道:“今日不接明日接明日不接後日接,總要接的,你回去告訴他不接客的話就在利落的死在床上,紅蓮坊可養不了他這樣的公子。”
鳳白熾語速變得很快,在花老鴇面前站了起來,恨恨道:“昨天他才被客人打!”
花老鴇也接著道:“只要不死,就要接。”
鳳白熾轉身也不再與他說話,直直的走向門邊,花老鴇喊住她道:“你還沒掃完呢!”
鳳白熾頭也不回道:“這破爛玩意鬼東西你自己掃吧!”
花老鴇在這人出去後才緩緩將杯子放下,看了看紅色茶盞底部,像是嘲諷道:“自己都沒了生的意願,怕是不用我說,自己就會想方設法的死了,白瞎我的幾兩銀子。”
鳳白熾離了老鴇屋,直奔向自己那處,進了屋看床上二人還在睡,便也輕聲輕腳上了塌,準備補會覺。
沉重的身軀突然輕了起來,鳳白熾一喜,這是昨日那藥效過了,可是看那花老鴇並沒有繼續給他們下藥是忘了還是因著什麼。
她又看了看床上的兩位熟睡公子,趙南枝冷清,桃青卻是五官精緻,眉眼處總籠著一處愁,像是被什麼困擾。
她迷迷糊糊又睡去,再次醒來,只覺眼前灰濛濛的,朝窗外一看竟然就入夜了,不至於自己竟然這麼累吧。
她習慣性的撇頭去看床邊,一驚,床上不光桃青不在,趙南枝也不在!
她連忙翻身起,隨手抓了衣服就往前面樓趕,越跑越急,一急上樓就撞了個人,一看正好就是花老鴇,她緊緊抓住花老鴇的衣領道:“你把他們倆送哪去了!”
說完後就見這花老鴇攏了攏眉對著她道:“就你現在急裡急躁的樣子,別把我的貴客嚇到。”
花老鴇不知怎樣翻轉的手腕一下子將鳳白熾的手從他領子處卸下。
轉身就要繼續向上走去,鳳白熾一急連忙拉住老鴇的袖子道:“他們在哪?”隨後鳳白熾又立馬轉換了臉色嬉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壞事,他們第一次接客,我在一旁也可以幫個忙什麼的,不好嗎?”
花老鴇才慢悠悠的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攏一攏,道:“那好吧,跟著我走吧。”
鳳白熾才放下手,跟著這老鴇一路行到一房間處,才走到門口突然門被一股大力開啟,桃青掩著面哭著從那裡面逃出來,趙南枝到沒看跟著出來。
鳳白熾看桃青情緒不對,連忙也追著他去了,她好不容易追上,就見那人立在一片結了冰的湖面前把掩著面的袖子放下來了。
她心內吃驚,見桃青臉上滿是淚痕,心下以為他是受不了老鴇的指示,或者裡面的客人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也來到湖邊勸道:“公子,我知道你難受,如果實在接受不了,這幾日就跟著我身邊吧,我會幫襯一下你,你才接客,想是近段時間陪陪酒也就算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不知道那公子聽到沒有,那張精緻的臉上雙眼一直盯著冷冷的湖面。
隨後見他眼神一凌,就躍下了湖面,那湖面的冰也不牢靠,只是在湖面結了薄薄的一層。
初冬的湖水是極冷的,鳳白熾眼睜睜的看著這公子在湖面掙扎幾下,一下子就沒入湖面,只留下一串氣泡不斷的翻上湖面。
她連忙也跟著躍下,一接觸到冰冷刺骨的湖水她就跟著一顫,可還是堅定不移的往桃青落入的地方劃去。
入了湖面本就視線不清,加上又是沒有月色的夜晚,鳳白熾努力睜大眼睛也不能在這樣一片漆黑的水裡看清楚人到底掉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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