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鴇果真將渾身是傷的桃青送了過來,鳳白熾與趙南枝站在床前兩兩相望,過了一會趙南枝在床邊做下,看看床上的人。
趙南枝道:“他怎麼傷這麼嚴重。”
桃青在鳳白熾趕到之前就被那女客毆打了一番,臉上青青紫紫,身上各處還有碎碗碟劃出的血口。
趙南枝道:“需要熱水,和……藥。”
傷藥,剛才那幾個小童將桃青扶進來的時候就沒拿什麼藥膏,想是這老鴇故意讓他受點痛楚,或者就跟老鴇說的那樣,如果明天還是這樣頑強反抗,抵死不從,怕是明天這桃青身上的傷會更重。也是沒有抹藥的必要。
鳳白熾看了這床上躺著的半死不活人半餉嘆道:“這樓裡的男子當真是任意打罵,真苦啊。”
聞言趙南枝向她望去一笑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只是這個公子明顯不想活了。
”
鳳白熾道:“是,剛才他便要用匕首自裁,還好被我攔下了。”
趙南枝道:“哎,你就算救了他,他也是活不長的。”
鳳白熾道:“怎麼說?”
趙南枝將桃青的手臂上面的紗袍拉起來,鳳白熾便看見這男子手臂上竟然有著許多縱橫交錯的痕跡。
鳳白熾驚道:“這得對自己多狠啊!”
趙南枝又將桃青的手臂遮住,才緩緩道:“他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受辱後必死,沒臉見人,更不會回家了。”
鳳白熾道:“這……未免太極端了,其實頂多不嫁人就是,他家既然是大戶必定是可以供養他一生的。”
趙南枝轉過來的臉帶著一抹蕭瑟,他沉沉道:“王女想的太簡單了,侯門世家的人一般都是清譽,名譽看得比天大,即使是女子受辱也是很嚴重的,何況是時下的男子,男子多依附家主,一旦沒有家主的支援,只怕在自己府內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鳳白熾也跟著嘆了嘆氣,隨後又從房屋角落裡端來一盆熱水,放到床邊。
趙南枝忍不住道:“就是幫他用熱水暖暖身子後,他這個傷口也是會惡化的。”
鳳白熾又掏了掏,見錦囊裡面沒掏出那個指甲蓋大小的藥膏玉盒,這才想起來,她在牢裡的時候把那藥膏給了江日雪。
才摸了摸鼻子道:“抱歉,原本是有的只不過藥膏給了別人,不過放心,我剛才已經摸清楚那花老鴇的屋子在哪裡,等會我自去找一兩瓶來給你。”
趙南枝抿抿唇,鳳白熾剛好捕捉到他這一個小動作,心道:“他怎麼老做這個動作,前幾天也是,跟他說了那麼多話,問了他那麼多事他都不回答,只是習慣性的對自己抿抿唇?我剛才說了什麼?哦對了,我說我要去花老鴇那裡摸上一摸,想必趙南枝這樣的官家男子是最不喜歡這樣的吧,難怪,難道這是他厭惡的小動作,那麼我這幾日做的一切不就白做了。”
想到這些天趙南枝頻繁的對自己抿嘴,真是不知道自己還傻樂的以為趙公子喜歡呢!看來還是要再好好想想應對的辦法。
她們二人少有的這麼長時間呆在一起,平時總有個唧唧咋咋的雲雀在旁也不覺得尷尬,可是鳳白熾如今怕說多錯多,也是不吭聲,二人靜坐良久,還是鳳白熾呆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
也不看床邊的趙南枝,只說了她去找藥便開門離開了,趙南枝也沒有迴音,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神情。
離了小院,鳳白熾很快的摸到了那個剛才給她塗脂抹粉的屋子。
屋內沒有燭火,她有點看不清,不過屋內就那麼大,她摸索一會應該也能找到。
她先是走到妝臺前,一個個木質盒子各種各樣都有,她沒找到。
又轉去別的地方找,可是突然屋內燭火被一人點亮,鳳白熾只得僵硬著身子轉過來看著床邊的人直笑。
花老鴇卸了妝,那張臉卻是意外的清秀,看不出他已經三十多的年紀,可是他眼裡一笑,鳳白熾直覺心裡一顫。
她忙道:“花……公子,您怎麼還沒睡呢?”
他起了身,鳳白熾才看到他竟然把趙南枝那把劍放在枕下,竟然就這樣睡覺。
花公子起身只披了件中衣,他抱著雙手直道:“好啊,我這麼好心的為你著想,想不到竟然你良心餵了狗,偷到我這裡來了!”
鳳白熾連忙道:“誤會!誤會!花公子你今天甩個人到我那,他渾身血淋淋的,你總要給點止血的傷藥吧!”
花公子道:“就為這?”
鳳白熾再三保證道:“你看你,你這房裡也沒什麼東西我用得著的,我幹嘛來偷東西呢?”
花公子像是暫時相信了她的話,又在床腳摸了摸,摸出一個紅色的細長緊口的瓶子。
隨手一拋就拋給了鳳白熾道:“你要的傷藥在這裡,不要亂翻,把我的屋子都翻亂了。”
鳳白熾忙一笑道:“是了,謝謝了,我就知道你還是好心腸的。”
花公子又倚在床邊問道:“這次不說我惡了,不說我憑白害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