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陸樹錚說要陪自己出去逛逛,雲珠心裡一驚,隨即暗暗高興起來,暗想:“這個人,難道是自己肚裡的蛔蟲麼,怎麼什麼都知道?”“怎麼了?想去哪裡?”陸樹錚見雲珠出神,問道。雲珠雙手背在背後,仰著頭想了想,說道:“我想去真光電影院看電影!”
陸樹錚臉色一滯,沒有立刻答應。雲珠急忙說道:“你這麼忙,哪有時間上電影院去,要不你送我到電影院門口吧!”陸樹錚道:“也好。”
兩人上了車,雲珠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才短短兩個月,可是真有恍如隔世之感。一個人,只要母親還在,就永遠是個孩子。可是現在母親不在了,自己寄人籬下,未來一點著落也沒有,心中不由得湧起無邊無際的惆悵。她扭頭看了看正在專注開車的陸樹錚,問道:“你不想和我去電影院,是怕別人看到麼?”
“不是。”陸樹錚頭也不回,回答得乾脆利落。“我陸樹錚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那你……是為什麼?”雲珠問道。
“你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嗎?”陸樹錚反問道。雲珠微微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雲珠,這種事情,男人不會吃虧的,我們的事情傳出去,旁人只會嫉妒我豔福不淺。”陸樹錚接著說道。“那就讓別人嫉妒好了!”雲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藏了好久的心思,突然脫口而出。
陸樹錚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他生怕自己失態,狠狠地壓下像火山一樣噴發的慾念。夜深人靜時,他何嘗沒有想過,鬧得人竟皆知才好呢!最好兩個人公開出雙入對,把名分坐實了,看哪個不要命的浪蕩公子還敢惦記!
雲珠見陸樹錚陰沉著臉不說話,自悔失言,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感到丟臉極了,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雲珠,我怕你後悔。”陸樹錚突然轉過頭,溫柔地看了一眼雲珠,聲音格外的低沉。“我……”雲珠囁嚅著,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我不會後悔的!”
電影院到了,陸樹錚把車停穩,一臉凝重地問道:“雲珠,一生那麼漫長,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會後悔?”雲珠突然惱了:“你在逼我對不對?你要我親口說出來,所以以後萬一出了事,你就不用負責了是不是?”
陸樹錚沉聲道:“如果我是那樣的人,還用等到現在嗎?”雲珠無言以對,突然想起了北京飯店的那一幕,臉紅得更厲害了,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突然覺得委屈極了,心裡一酸,眼淚流了下來,她急忙扭頭看著窗外,可是車窗剛好開著,外面正好有人往車裡看,她急忙回過頭,一滴滴的眼淚都落在了膝蓋上。
“給。”陸樹錚遞過來一張手帕。“別哭,再哭的話,我今晚過來就不走了。”陸樹錚很認真的說道。雲珠聞言急忙收住了淚,先是一楞,突然明白過來,臉頓時羞得更紅了。
“雲珠,我們的事情,決定權在我不在你。我知道你想要一個明確的答覆,等忙完這幾天,我再告訴你。”陸樹錚正視著車窗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
雲珠坐在電影院裡,心潮起伏,螢幕上上演的悲歡離合她一點兒也不瞭解,她只是機械地看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眼前晃動。直到回到家,她還在反覆想著陸樹錚的話,她總覺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在等著命運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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