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薇得知薛太太病了,這一天特意帶了幾盒稻香村的點心登門看望。雲珠看著碧薇微微隆起的小腹,吃驚得合不上嘴,拉著碧薇的手喃喃道:“碧薇,你……你……難不成……?”碧薇低著頭害臊得很,薛太太指著雲珠對碧薇笑道:“雲珠還是個傻孩子,碧薇啊,恭喜你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韓媽介面道:“可不是嗎?梁小姐好福氣,這麼快就給章家開枝散葉啦!”
雲珠還是有點接受不了,碧薇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下子變成了待產的少婦,這個過程實在太快了,她簡直無法適應。她盯著碧薇的小腹出神,看得碧薇滿臉通紅,忍不住嗔怪道:“你這個死丫頭,老盯著人家的肚子看什麼!”
薛太太屈指一算,碧薇從結婚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月,已經出懷了,這個孩子必然是結婚之前懷上的。她和韓媽對望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這點修養薛太太還是有的。偏偏雲珠不明就裡,沒頭沒腦地問道:“碧薇,幾個月了?”
碧薇支吾道:“剛結婚就懷上了。”薛太太急忙打斷道:“碧薇,我可是真心替你高興啊!你想點什麼吃的,就到我這裡來,讓韓媽給你做,千萬不要客氣,這個時候可不能虧待了自己,知道嗎?”碧薇點點頭。
雲珠今天看見碧薇,著實高興,這還是碧薇結婚以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她還像以前一樣,親熱地和碧薇擠在一起,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忽然雲珠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煞有介事地向大家宣佈:“你們知道結婚之後,會有什麼變化嗎?”薛太太生怕雲珠說出什麼來讓碧薇尷尬,急忙打斷道:“別胡說!”雲珠不滿地道:“媽,您今天是怎麼了,老是不讓我說話。”
碧薇倒是大方地笑了,在雲珠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你倒是說說,我哪裡變了。”雲珠若有所思地說道:“味道變了!”碧薇打趣道:“難不成變餿了?”雲珠搖搖頭道:“說不上來,好像有點發酸,沒有以前那樣甜絲絲的了。”一席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薛太太病倒在家快一個月,今天真是難得的高興。她是個細心人,拉著碧薇的手時,明顯感覺到比以前粗糙了不少,就知道碧薇過得不容易。結婚以後,碧薇和章濟廷在外面租了房,獨立組織小家庭。章濟廷在教育部謀了一個差事,收入有限,每個月還要寄錢給鄉下的父母。章濟廷愛面子,穿得又講究,碧薇獨自操持這個家,既要顧忌章濟廷的面子,又要維持家庭的開銷,再加上章濟廷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對家事很少過問,著實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薛太太心想,碧薇婆家窮,孃家又靠不上,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心中對碧薇的憐惜又增加了幾分。
韓媽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薛太太一個勁兒地給碧薇夾菜,勸她多吃點。碧薇好久沒有得到這樣的關懷了,眼中沒來由地突然汪滿了淚水。薛太太知道其中緣由,急忙安慰道:“碧薇,你們在外組織小家庭,現在雖然辛苦點,但是好歹不受婆婆的氣。”碧薇眼中含著淚,輕聲道:“您老說得是,家務什麼的,操持得久了,也就都會了。”
薛太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見碧薇結了婚,她又操心起雲珠的婚事來。尤其是最近,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假如自己就這樣撒手而去,雲珠還沒有成家,可怎麼放心得下。想到這一層,薛太太覺得心裡堵得慌,面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突然沒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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