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朝惜看著他的時候,渾身浸溼了的男人,他黑色的西裝襯得他腰身筆直,卻從最開始被她推進來的時候。
他就沒有還手,到了現在,即使是面對沈朝惜的質問,他也還是面無表情的,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溢位來了一絲的艱澀冷沉來。
“很抱歉。”
陸振南低冷的聲音說道,他就這麼對上了她的眼神,似真的如她所想,是有苦衷難言的。
因為他沒辦法否認,做了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他可以騙得過別人,甚至他在佈局引導軍方的人,對付盛鳴初以後,並沒有人知道是他親手設下的陷阱,一步步推著盛鳴初往死路上走。
卻還能再做了這些事情以後,他能脫身而出,根本沒有人會知道是他,這個陸家的第二位少爺,京圈生意場上宛若帝王般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是算計在心裡的。
可他都是明面上,不會留下來任何的把柄給別人。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他只是將罪惡那一端的盛鳴初擰了出來,讓盛鳴初這幾十年來殘忍骯髒的手段還有他的犯罪行為都暴露在了日光底下。
就連要害盛聽的人,準確來說,都不是他,而他只是借用了那些犯罪勢力的手,剛好把盛家有關的一切的人都給推出去罷了。
可他不做壞事,不代表他就完全無辜,沈朝惜說得對,他們是曾經的摯友,是為彼此都付出過生命的人。
他確實不該瞞著她,他也確實要殺盛聽,這些都是無法抵賴掉的。
忽然,陸振南抬起頭,那雙充滿了冷感的眸子黑白分明,他看向沈朝惜微蹙眉心的一張臉,冷淡啟唇道。
“你不是想給盛聽報仇嗎。”
“來,你想做什麼,我都受著。”
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但眼前的人,是沈朝惜,是和他扶著走出血海屍山死人堆的那個女孩。
聽到他這麼說,氣氛安靜,溫泉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就這麼撞在了她清冷的眸子裡。
她抿了下唇,似內心有些沉重,而他態度堅決。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漆黑的眼睛裡都是跟曾經十四洲時他看向她的時候一樣的眼神。
那一瞬,沈朝惜看著他的臉,表情竟然有些複雜,他該道歉的人,其實不是她,他也並沒有做錯什麼。
但他,確實間接性差點害死盛聽了。
而她如果沒猜錯,盛聽要是死了,死在他的算計中。
更後悔的人,將會是他,但她眉心蹙著,眼神複雜,想了很久後,什麼都沒說。
只是勾唇,好似跟十四洲那時候一樣,她眼底溢位來一抹令人生畏的笑意。
“是。”
沈朝惜冷聲,她緩緩地眯了眯眼,只用和他半生不熟的語氣說。
“你的確應該受著。”
說著,沈朝惜冷臉下來,驟然出手,她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在她白皙的手指收緊的時候。
伴隨著一股強勁的力道,從他手臂傳來,陸振南眉頭皺了一下,已經被她拽著往後方扔了出去。
那一瞬,溫泉池中激起劇烈的水花,陸振南被她掀翻了出去,撞上了雕刻著鵝卵石的池壁,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他深色西裝溼透了,胸口被一這一震,疼得難以忍受,卻生生將鮮血嚥了下去,抬頭。
就看到她說:“因為在我眼裡的楚南,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
“但你連我也算計在內了。”
雖然他沒有真的想害她,甚至將她扔到盛鳴初那裡,也只是想讓她注意到盛鳴初,從而好掀起那次酒會的波瀾,將盛鳴初罪行曝光出來。
但他確實,對她下手了。
沈朝惜也是在那次,從第七區看到了潛入審訊室殺害A國兇手的眼熟的人,並且想知道答案。
才會將計就計落在他的手上。
而那份答案,也恰好驗證了她心裡的猜想,那時候,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