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容保國，剎那間心理平衡了。容玥對親爹不假辭色，對他兇點好像也挺正常的。
容保國被容玥當頭棒喝，心裡驚濤駭浪，臉上露出幾分真實的表情。
他能從一介農家子弟成為一軍統帥，雖然有先帝的刻意提拔，也證明他是有真本事的。
他並不傻。先帝亡故後，有很多人打起了二女兒的主意。除了大皇子，暗地裡還有不少人想要和他結親。他在西南失利的訊息傳回臨安，唯一倒黴的也只有二女兒。的確沒人把壞主意打到大女兒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二女兒也不會在宮裡被人陷害成了攝政王的妾室。捫心自問，他放心二女兒給攝政王當妾，也是意識到二女兒身陷險境，希望攝政王看在他的面子上護下二女兒。
而大女兒呢？除了大皇子給了女婿賜下一宮女，沒其他糟心事。頂多也只是出外應酬被人諷刺幾句。
如今小皇帝認可他定國軍主帥的身份，沒人敢輕視大女兒。可二女兒因為侍妾的身份，沒少在宮裡的貴人面前受罪。
容保國回過神來，無措地摸了摸鼻樑，像個認錯的小孩。“二妮，你和姐姐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但你們身留著一半相同的血。等將來爹和娘都走了，留下你們姐妹倆相互扶持。”
容保國面帶祈求之色。
容玥心中不忍。可人是自私的，她不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一旦容丹彤哭求什麼，難保爹不會心軟。
她深深嘆了口氣：“將來的事誰都不知道。說不定女兒運氣不好，會走在爹孃前頭。”
“二妮，爹……”容保國急著插話。
容玥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話鋒一轉，“女兒突然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世人只知道嫡庶有別，不知道爹爹同樣很疼愛姐姐。若女兒放出訊息讓世人得知這一真相，將來刺殺女兒的人，會分一半到姐姐那吧。”
安睿放下茶杯，臉色凝重，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容玥。
就連守在門外的親衛，不免轉身多看了容玥幾眼。
容保國頭皮炸裂，身上徒然一冷。陷入無比的絕望之中。比當初被越人象兵包圍，還要感到絕望。
“二妮，她是你姐姐！看在爹的份上，你，你不能……不能啊！”容保國抱住容玥大哭特哭。二女兒吃軟不吃硬，為了避免她們姐妹手足相殘，他打定主意賣慘。家裡差點要內鬥了，面子算得了什麼！
安睿捂住眼睛。裝作沒看到容保國丟人的樣子。滾刀肉就是滾刀肉。
邵勇等親衛也是知道容保國“滾刀肉”的綽號。但他們絕對不會料到，容保國會在女兒面前哭鬧。這……這丟盡大老爺們的臉面。
容保國的親衛塞住耳朵抬頭望天。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沒聽見也沒看到。
“爹！”容玥推不開哭得一點面子也不要的爹，無奈地舉手發誓，“只要姐姐把我當妹妹，我就把她視為姐姐。我承諾不首先對付姐姐。”
“爹此番回去，還望多長几個心眼。別總是在意我們姐妹倆，三哥他們也是您的親人。您若出事了，他們在劫難逃。”
“時間不早，爹爹早點動手。今後若有事找王爺，還是去官衙的好。爹爹要記得，女兒只是王爺的侍妾。您不是王爺的正經姻親。您來王府多了，女兒會為難的。”
容保國打死不鬆手：“爹不走！”
“爹不走，姐姐姐夫哪還能把戲唱下去。大皇子會找姐夫麻煩的。姐夫已經得罪了御史中丞，再得罪大皇子，今後哪還能當官。”
“你姐夫何事得罪了儲大人？”
“爹不知道？！”
“真不知道。”
“去年科考儲大人為主考官，看中姐夫寒門出身，點了姐夫當探花郎。可姐夫呢，盡往權貴圈子鑽營。儲大人哪裡還會重用他。”
“你說你姐姐看上顧之謙哪了！”
“蠢，好掌控。”
“……二妮，別那麼說你姐夫。”
“王爺，送客！”
安睿苦笑著搖頭。
這對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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