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是宿醉的後遺症。
手臂軟綿綿的,像被抽空了的柳條,鬱沐軟著嗓子,使喚兆青:“給我倒杯水。”
兆青點頭哈腰,把工作臺上的杯子挪了過來,擱在鬱沐手心。
冰涼的玻璃杯入手,鬱沐蹙眉:“我要溫的……等等,這水哪來的。”
兆青的大眼睛露出一點羞澀,“您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鬱沐一頭霧水。
兆青扭捏道:“是您忠誠的僕人,我,在您宿醉後貼心地為您……”
“你確定?”鬱沐眯起眼,視線淩厲如刀。
兆青滿頭冷汗:“當然……除了虔誠的我,還有誰會用心照顧您呢。”
鬱沐斟酌幾秒,突然道:“它說的是真的嗎?”
幾乎瞬間,一個小小的金色葉片從被窩裡面生長出來,柔軟得像是能掐出水,它不斷變長,拼命甩動枝條。
兆青眼睛霎時瞪大了——它根本就沒感覺到豐饒之力的存在。
“它說,不是。”
鬱沐枕著手臂,一手撫摸著葉片,柔軟的枝葉親暱地往他手心裡靠,像只仰起脖子夠手蹭蹭的貓。
他懶散地抬起眼皮,凜然目光中藏著難以言喻的威懾力,“你最好從實招來。”
兆青咿呀一聲,靈火打顫,討好地繞著鬱沐飛來飛去,“好吧,的確不是我,是……是龍尊啦。”
丹楓?
鬱沐迷迷糊糊的,記憶有點碎片化,可能是過量的酒精阻滯了這具軀殼的內迴圈,導致他只能記得一些片段。
“哦。”
鬱沐放鬆地枕著手臂,身旁的枝條伸進玻璃杯裡,像根系汲水,液麵飛速下降。
裡面有藥物的成分,是解酒藥。
“他來做什麼了?”鬱沐問。
兆青眼珠子又開始轉,然後被不滿的鬱沐用枝條告誡般地狠狠抽了一下。
這只歲陽,著實欠教訓。
兆青忙道:“龍尊沒做什麼,就是在房頂上和您看星星看月亮……”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鬱沐嘖了一聲,打斷它:“我問你進屋之後。”
“沒做什麼呀,就是給您倒了杯解酒藥。”兆青忽然眯起眼,賊兮兮道:“但他在廚房磨蹭了挺長時間,恐怕是在給您的食物下毒。”
“哦。”
鬱沐不為所動,上下打量兆青,緩緩道:“你沒遺漏其他細節吧?”
兆青納悶地眨動眼睛,實際上,它完全不知道鬱沐再三追問的理由。
“或許,是我這沒用的腦袋猜不到您想要的答案……”
它試探著問:“您難道想問,龍尊大人有沒有在您的被窩裡留宿一晚嗎?”
“?”
鬱沐臉上的冷淡面具忽地裂開了一道紋。
這只歲陽,在說什麼?
幾乎瞬間,條件反射一般,吸飽水的枝條就以比閃電更快的速度,將兆青抽飛出了臥室。
空中只有一道越來越小的悽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