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他死不了。”鬱沐。
“我不是指這個。”丹楓搖頭。
鬱沐嘖了一聲,無奈道:“對他來說,轉化他的是豐饒令使的血肉,不是路邊隨便一塊肥美的點心。”
“你的比喻很奇怪。”
丹楓開口詢問時並未抱有期待,只是為了重新確證自己的判斷,即便有心理準備,聽到答案,依舊有一絲遺憾和悵然。
“我說的是事實。”鬱沐道。
丹楓搖了搖頭,半跪在地,抬起刃的手臂,入手的一瞬,摸到了堅硬的護甲。
是另一隻遊龍臂韝。
他動作一頓,拋卻心頭湧上的苦澀,抓住對方的手腕,餘光中的視野突兀地亮起一抹金色,令他下意識轉頭看去。
光來自支離劍的裂痕,綻放出翻滾熔漿一般的光澤。
支離劍懸在空中,劍尖挑動浮水,劍柄被虛握在一隻纏滿繃帶的手中。
剛才,劍是在應星手中嗎?
丹楓心下疑惑,抬頭,望向鬱沐的背影:“把他放在哪?”
鬱沐:“臥室。”
丹楓不大認同地蹙眉,但還是誠實地執行了醫生的命令。
他架著刃站起,掌下的手臂肌肉忽然繃緊,耳畔,呼吸聲一反常態的沉重。
丹楓心中警鈴大作。
幾乎同時,刃的手指尖微動,宛如從夢魘中掙脫出,改虛握為緊攥,手背霎時青筋暴起。
他胸膛極速起伏,緊閉的赤紅雙瞳猛然睜開,狀似燭火的瞳孔不住顫動,發熱的臂韝比視線更誠懇,告知那正試圖扶他站起之人的身份。
孽龍的狂吼如同魔音,鱗淵境下古潮怒湧,他的情緒被憤怒驅動,充斥著這具永不衰敗的身體。
無需看清,也不必施捨對方反應的時間,刃上手就是一劍。
鬱沐走在前面,正低頭思索接下來的事,忽然聽一陣巨響,無數青石碎塊從他身後迸飛。
其中一塊精準命中他的後腦勺。
“嘶。”
鬱沐捂住腦袋,不耐煩地轉身,“丹楓,你在搞什麼名堂……”
煙塵四散,池水外濺,一道健碩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至於丹楓,已經手握擊雲,出現在十米遠外。
他神情戒備,嚴陣以待,槍尖上挑,做防守狀。
鬱沐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來,你的病人有能力自己走進屋子了。”
丹楓的話聽不出喜怒。
被劍刃斬裂的衣角分成細長的兩條,在逐漸平息的氣浪中飄飛,緩慢下落。
“你對他做了什麼?”鬱沐驚愕。
“我對他?”
丹楓一哂,昔日神兵將鋒刃對準了它的鍛造者。
“我也想知道。”
“飲月君。”
男聲嘶啞,從煙塵沉寂的樹下傳來,許久未聞的癲狂和執迷混入艱難的喘息中。
他肩膀聳動,脊背微弓,似在忍受極大的苦楚,支離摜入地面,支撐這具顫慄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