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即便斂了輕柔的熟稔,他的口吻依舊與曾經別無二致。
“不必。”
丹楓垂下眼。
“鬱沐或許要很久才回來。”景元道。
丹楓神色一動,手指在臂膊上輕敲,淡淡回絕:“太小了,坐不下。”
白天曾屈腿擠坐在小圓凳上吃飯的景元:“……”
丹楓看出了景元的無奈,略作思索,隨口道:“你為什麼在這。”
“你確定要深究我停留此處的原因嗎?”
景元笑意不達眼底,染上一絲往日的溫和,稀釋了其中深意。
丹楓蹙眉。
默契至此,丹楓當然清楚對方的言外之意。
一旦他向神策將軍發問,必然會承受相應代價,被追問行蹤,或者質問來歷——這恰恰是當前的他無法說清的。
他深吸一口,不再試圖弄清答案。
景元多半是察覺到了鬱沐身上淺淡的雲吟氣息,又或者,神機妙算的神策將軍就是有本事掌握仙舟諸人的動向……
罷了。
他換了一個對現階段的他們來說重要且安全的共同話題:
“你聯絡上鬱沐了?”
“沒呢,他在忙,不回訊息。”景元晃了晃手中的玉兆。
“他說自己去丹鼎司,忙你交代的事了。”丹楓意有所指。
“我可沒交代他晚上在外亂跑。”景元無奈,“他似乎不記得自己還在病假中,是個危重患者,再這樣下去,我該考慮縮減他的假期了。”
丹楓瞄一眼牆上斜掛著的薄薄病歷本,視線的移動變得緩慢。
景元以為丹楓會繼續發問,但可惜,龍尊大人清冷孤獨,心事深埋,如同古海下洶湧的怒濤,難以從那張冷淡的臉上窺見一分一毫。
將丹楓的神情盡收眼底,景元眯起眼,他知道,對方又在打定主意一意孤行,判斷,忖度,將一切不受信任的因素排除在外,不至險絕不肯回頭。
神策將軍嘴角輕動,一點點垂了下去。
各懷心思的二人均是緘默,半晌,景元道:“那隻歲陽,可否交給我?”
豎著耳朵旁聽的兆青忽地窒息,它焦急地望向丹楓,只見龍尊大人幹脆道:“可以。”
“不可以——!你們誰問過我意見嗎?!”兆青尖叫。
“你沒有意見。”丹楓淡淡道。
兆青氣急敗壞地打滾,發出刺耳的支哇聲,丹楓一抬手,直接將水牢靜音。
“你難得好說話了。”景元饒有興致道,“該不會是變相的投名狀吧?”
丹楓:“隨你怎麼看,它對我已經沒有價值,收容歲陽一事非我職責,只不過,鬱沐想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