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映月,其心如劍。
誠懇的說辭,恭謙的態度,鏡流如水波般深藏的視線之下,分明蟄伏著霜華般純粹的鋒芒。
門外,不少病人從沉睡中轉醒,忙碌的護士推著小車穿行於走廊,寂靜的清晨變得嘈雜。
若隱若現的喧鬧擠入二人間的真空,鏡流忽然揚起頭,“還是說,你的醫術,不過是浪得虛名?”
鬱沐:“……:)”
鬱沐:“哈。”
他不鹹不淡地扯了下嘴角,抓起玉環扔回給鏡流,雙腿交疊,調整站姿,平靜的眼中燃燒著勝負欲。
“我只收巡鏑,不收古董,誰知道是不是盜贓物。”
鏡流若有所思地點頭。
鬱沐:“你可以透過玉兆聯系我,定期看診需要預約,我們的醫患關系僅限於診治的時間,其餘場合,我們是陌生人。”
“如果你把我捲入我處理不了的麻煩,合作立即終止。”
“你處理不了的麻煩,比如?”鏡流問道。
“因與重犯鏡流接觸,被抓進幽囚獄。”
“我可以救你出來。”鏡流一臉平靜地說著恐怖的話。
“不需要。”鬱沐蹙眉,“我不想也變成通緝犯。”
“……好吧。”鏡流看向鬱沐:“如果我無法壓制魔陰,不能主動與你聯絡,該怎麼辦?”
那你就可以憑著自己對豐饒孽物的狩獵本能找到我,就像你前兩次做的一樣,鬱沐心中調侃。
他裝作思索,半晌道:“我會在每次看診後為你配製臨時的藥物,只要服下,就能保持短暫清醒,以應對危機場合。”
鏡流搖頭:“這不穩妥,我需要知曉一個必定能見到你的地址。”
“劍首閣下,初次見面就詢問對方家庭住址是很不禮貌的。”鬱沐輕哼一聲,“而且,你難道認為自己在身墮魔陰、神智盡喪時,有辦法循著記憶走到我家?”
“你說過,你會為我配製藥物。”鏡流道,“如果你忙於要務無法抽身,我清醒的時間尚短,突發情形下,一旦周遭環境惡劣,我做不到困守原地等你前來。”
合理的假設,鬱沐難以找到有力的理由說服鏡流,轉念思及家中情況,又踟躕不決。
加上鏡流,他家院子裡出現雲五對峙的機率會呈指數級飆升。
如果他的病人們知道了彼此的存在……
那災難般的後果令鬱沐只是想想就汗流浹背。
他的房産容不下分毫損毀,財産安全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下次見面,我會給你一個信標。”鬱沐另謀辦法,“如果你意外墮入魔陰,它會指引你,找到我。”
“你的能力?”鏡流對此顯然有幾分戒備。
“可以這麼認為,我無法將所有的底牌都袒露給你,既然你願意合作,也應當尊重我的意見。”
鬱沐語氣平淡,內容鄭重:“保持距離,對你我都好。”
“好。”
鏡流接受了鬱沐的提議,但從她的神態能看出,她並不滿意——她一定會確保一切事態掌握在可控範圍內,她剛強果決、堅韌驕傲,有著月魄一樣冷肅澄明的內心,如同劍出無回的寒芒。
好在鬱沐最近可以借病假為由,避開雲上五驍意外碰面的可能。
先不提白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