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驁 羽,我……”許鹿溪話還沒說完,顧驁羽就一個勁步沖了上前,一
“驁羽, 我……”許鹿溪話還沒說完,顧驁羽就一個勁步沖了上前,一手擒住她的兩個手腕, 將披在她肩上的校服外套給扒了下來。
昏暗低靡的燈光下, 許鹿溪的左手無力地自然垂在床上, 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滴落在床單上, 暈染出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顧驁羽握著許鹿溪的手猝然松開,她後退了兩步,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打架難免受傷, 於是對血腥味就格外熟悉敏感。她從踏入許鹿溪房門的那一刻就聞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先前她就覺得奇怪, 無論何時,有多熱,許鹿溪身上始終都會套著件校服外套。本以為是她的個人習慣,她也沒有那麼多閑情雅緻探究這些。
沒想到是……
顧驁羽抬眸往她顫抖的手臂望去, 一條條如蜈蚣樣的疤痕蜿蜒盤旋,幾乎布滿了她手臂上的所有肌膚。原本被校服外套籠罩的陰影處, 靜靜躺著一把鋒利的刀具,其上暗紅的血跡清晰可見。
許鹿溪像是被當頭澆了一桶冷水, 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雙手下意識抱緊胳膊,使勁摩挲,卻怎麼也搓不掉那層令人作嘔的皮。
她抖了抖,抬起慘白的臉頰望了眼不遠處的顧驁羽。顧驁羽逆著光,身影被光暈勾勒得愈發高大。許鹿溪使勁眨了眨眼, 卻始終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是不是也覺得她這幅模樣很惡心!
寒意從腳底一路攀升,迅速蔓延至全身。裸露的雙臂上, 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每一根寒毛都豎得筆直。
“許鹿溪,你不要跟我說你手臂上的這些傷疤都是被別人欺負的。”顧驁羽頓了頓,用平淡無比的語調一字一頓道:“我只是成績不好,腦子不傻。”
“我……”許鹿溪茫然地抬眸望著冷著張臉的顧驁羽,腦子在這一刻混沌成了漿糊,陷入濃稠的泥沼裡,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焦點,模模糊糊,毫無色彩。
她腦子什麼也沒有,憑著本能,沖上去揪住顧驁羽的衣擺。揚起臉龐,望著顧驁羽。
琥珀色的眼眸宛若深不可見的黑沉漩渦,眼白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猶如一張猙獰的蛛網隨時準備將靠近之人一同捲入那片黑色的深淵。
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被抓著的顧驁羽身形晃了晃,她垂眸望著許鹿溪,明暗交織下,她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求你了,顧驁羽。
許鹿溪嘴唇微微顫抖,慌亂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沉,膝蓋彎曲的弧度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狼狽地跪在地上了。
顧驁羽冷冷地勾起唇角,雙手狠狠扣住她的肩膀,猛地發力,直接將許鹿溪抵在床上。
砰地一聲巨響,許鹿溪背部重重地撞在床墊上,發出一聲悶哼。顧驁羽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手臂如同一根堅硬的鐵棍,橫亙在許鹿溪的脖頸之處,死死地將她壓在床上。
砰砰砰砰,霎那間,顧驁羽感受到了她脖頸處輕微的跳動。
許鹿溪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緩緩溢位一滴淚來。顧驁羽積攢的憤怒瞬間爆發,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話從嘴裡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許鹿溪,你是不是有病。”
顧驁羽的雙眸瞪得滾圓,憤怒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翻湧著。正中央的黑色瞳仁噼裡啪啦炸著火星,似憤怒,似悲鳴。痛苦像隱藏在深海裡的暗礁,瞭然無聲卻又刻苦銘心。
許鹿溪瞧著瞧著,竟彎了彎眼角,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裡倒映著顧驁羽抽搐的面容,通紅的眼眶。
詭異的光芒在她面上閃爍,許鹿溪柔聲道:“驁羽,我就是有病。怎麼,你要當這個救世主拯救我嗎?”
冰冷的手指黏膩地沿著顧驁羽的手臂往上爬,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大拇指有一搭沒一搭摩挲著她的眼角。
“驁羽,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痛苦。告訴姐姐,為什麼?”
“許鹿溪,你不要轉移話題。”冰冷的手像是有魔力般,瞬間熄滅了顧驁羽心底所有的憤怒。她微抿著嘴,低垂著頭,幾乎逃般躲離著那雙要將她看透的眼眸。
抵在她脖子處的手臂不知不覺鬆了力道,許鹿溪也不著急著起來,她指尖落在傷口處,輕輕沾染了點右臂的血跡,而後,她抬起手指,一筆一劃認真塗抹在顧驁羽抵著的手臂上。
她寫了個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