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緩緩睜開眼眸,就見一個白衣黑發的人影毫無聲響地站在她的病床邊,靜靜看著她,寂靜下,夏榆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夏榆渾身一抖,瞳孔瞬間放大,心髒漏跳了一拍,她定情一看,這才把人給認了出來。
沈箏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其上布滿褶皺。一頭烏黑長發肆意垂落,幾縷發絲在蒼白的臉頰前淩亂晃動著,幾乎遮住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
更別提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和額上凸起的青筋了,活脫脫像只從墳裡爬出來的女鬼。
“沈箏!”夏榆輕聲喚了聲。
沈箏愣愣地望著夏榆熠熠生輝的眼眸,呆滯的眼珠微顫,她僵硬地上前一步,伸出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夏榆的臉頰。
那毫無溫度的手指凍得夏榆渾身激靈了一下,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偏了下頭。見沈箏依舊呆呆地僵在那裡,她皺了皺鼻子,重新將臉貼了回去,軟軟地蹭了幾下沈箏的手指。
“沈箏,你怎麼不說話?”
沈箏猝然收回手指,通紅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挺直的背脊霎時間便崩了個粉碎,她將頭埋在夏榆病床邊緣的被子裡,肩膀微顫。
“沈箏,抱歉,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小鳳凰無助地望著潰不成聲的沈箏,下意識想要伸手,而後她看了一眼快要裹成木乃伊的手臂,緩緩地放下了。
“錯了,錯了,沈箏,你別不說話,理理我~”小鳳凰拉長語調,將短短的一句話念得起承轉合。
她努力蠕動著身體,想要起身抱抱沈箏,只是身上裹著的紗布太多,雙腿又被高高吊起,她失敗了。
在又一次掙紮地想要起來,卻又無疾而終的時候,沈箏緩緩抬起頭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狹長的眼睫上,她顫了顫,淚珠倘過她蒼白的臉頰。
她沙啞著聲道:“你傷得很重,這些天便在這好好修養吧。我會在此貼身照顧你的。”
騙人,夏榆看了眼沉著臉說謊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的沈箏,鼓了鼓嘴,統子都幫她裡裡外外掃描過幾遍了,哪有那麼嚴重。就是皮外傷,養幾個星期就好了。
也就肩膀上的槍傷比較嚴重,那也不用將她全身都包紮起來啊。還將她綁這麼緊,都不透氣了。
“沈箏,我覺得我好多了,不需要這麼厚實的包紮。”夏榆眨巴著大眼睛,脆生生地與沈箏商量著。
沈箏沉默不語,眉眼冷淡地耷拉下來,就這麼幽幽望著夏榆。
唔,好兇。
夏榆抿了抿嘴,乖乖地躺在床上,躺得格外板正。小腦袋不斷向被子裡拱動著,直至全部縮排了被子裡,她才小聲地哼了一下。
你們都嚇唬我!壞人!
小藍團悠閑地躺在意識海裡,邊嗑著瓜子邊看著宿主和大反派的相處,見宿主難得吃癟,它樂呵呵地多磕了一粒瓜子。
嘿嘿嘿,它不生氣了,不代表大反派不生氣了。
說實話,那天幾近發瘋的大反派都快把它給嚇死了。
除卻受意識所限,將它這個非自然産物扒出來外,其他的一切經過她都調查地一清二楚。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她一個也沒放過,更別提那些拔蘿蔔帶出來的泥了。
思及那幾位身上全是彈孔,幾乎沒有一處好皮,小藍團就不由抖上一抖。
夏榆無聊地躺在病床上,鼓著嘴朝外吹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