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酸奶險些噴出來,一個總裁被陳女士喊得像公司裡新入職的實習生,“小宋啊,小宋忙著加班呢。”
“明天都要舉辦婚禮了,他今晚還能看得進檔案?”
我有點好笑,“媽,這又不是要高考,哪有那麼緊張。”
陳女士叨叨到我把三明治吃完,嘆了口氣,“那行吧,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見。”
“好,媽你記得穿上我給你買的那條紅裙子,你穿那個特別好看。”
“穿別的就不好看了?”
“好看,都好看,明天你就是場上最耀眼的一朵玫瑰。”
我走出便利店的時候,一對情侶正好手牽手走進來,男方說了一句什麼話,女方就很開心地在那裡笑。
這個場景一輩子都不會發生在我和宋恆焉身上,但我和他明天就要結婚了。
我知道陳女士這會一定百感交集,也緊張,也茫然,也在衡量她當初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其實我也有點茫然,但這麼點茫然實在太微小,沒有任何的意義和作用。
我和周千澍一起看過愛情電影,主角為了保護彼此相繼受傷了,最後其中一方還犧牲了。我悄悄抽出一張紙巾擦淚,轉頭看到我哥一臉淡然。
“哥,你怎麼這麼淡定?”
“都是演的。”周千澍甚至還打了個哈欠,“現實裡哪有這樣的愛情啊。”
他說得對,現實裡沒有這樣的愛情,就算有,也和我八竿子打不著。
我的現實是為了利益和金錢而舉辦的婚禮,若即若離但主要還是以離為主的未婚夫,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和不知不覺冒出了白頭發,卻怎麼樣都不肯承認的陳女士。
有個小女孩捧著一大堆花走到我面前,“漂亮哥哥,買朵花嗎?”
她嘴很甜,長得也可愛,就是身上穿的好少,天氣還沒回溫,她這樣下去肯定會凍感冒,要麼生更重的病。
我蹲下身去,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生病了。起不來了。”她癟著嘴,眼淚盈眶,我來不及掏出紙巾,她就抬手把淚擦掉了。
回到宋家已經很晚了,阿姨拿著垃圾袋從廚房出來,“哎喲,你怎麼穿得這麼少?外套呢?”
我換上拖鞋,“半路上弄丟了。”
“快,趕緊進來吧,我去給你泡杯薑茶,這麼冷的天......”
“沒事的阿姨。”我拍拍她的肩,“您趕緊回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
外套是宋恆焉前幾天出於禮貌或者某種表面夫夫該走的程式給我買的,連同另外幾件衣服一塊。通通沒有吊牌,我又不能拿去退貨,幸虧都很合身,穿著也很暖,款式又好看。
我穿去上班,在茶水間被好幾個女同事圍著,問我這衣服在哪裡買的,這牌子很貴的吧。即使我知道這對宋恆焉來說是很普通的價格,我也還是過意不去,可我又沒什麼能買回給他的,只能多幫他按了幾次摩。
現在我還把其中一件送出去了,我不知道宋恆焉會不會不高興,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和他實話實說,“恆焉,抱歉,我把你給我買的一件外套送給一個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