饜足的美人懶懶地靠在抱枕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面金燦燦的海面,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翠鳥,滿眼都是對自由的嚮往。
龍乾見狀一愣,就那麼在原地怔了良久,心下突然間好似有什麼情緒炸開一樣,震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他突然在這一刻意識到,昨天蘭舒說的不願出去,只想呆在家裡,其實只是在哄他開心。
——在樊籠中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飛鳥,怎麼可能會不想出去呢?
那不過是蘭舒看穿了他卑劣的慾望,所以在百般縱容下,故意撒的一個小謊罷了。
裝了整整兩天成熟的apha一下子沉默了。
——哪怕蘭舒的記憶只有十六歲,但他只要記得龍乾,便會收起所有稜角,包容他的一切惡劣。
如果不是他在此刻見到了真正的,完全不記得他的蘭舒,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意識到,他的oega對他的偏愛到底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他恍然間發現,自己甚至都已經忘了。
那個因為自卑,所以只敢對心上人微笑,連半點醋意都不敢流露的自己;那個因為膽怯與彷徨,所以只能用怒火和急躁包裹自己的自己。
如今竟都不見了蹤影,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原來偏愛,竟能讓人有恃無恐到這種地步。
龍乾一言不發地將水果放在床頭,在蘭舒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單膝跪在了床邊。
他握著那人白皙的手腕,輕輕印下一個虔誠的吻。
“哥哥想出去看看嗎?”龍乾頂著蘭舒匪夷所思的目光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那把這些水果乖乖吃完,我就帶哥哥出去好不好?”
蘭舒被他哄幼崽一樣的語氣哄得毛骨悚然,要是有尾巴此刻恐怕已經炸起來了。
……這apha是精神分裂嗎?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前一刻惡鬼一樣欺負他,任他如何求饒都無動於衷,下一刻又能若無其事做小伏低的?
蘭舒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方才哭到絕望的滅頂感,看著眼前若無其事的男人,一時間他覺得自己不是失憶的那個人,龍乾才是。
可外面世界對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過了半晌,他還是沒忍住道:“……你不是說我現在正在發情期,所以不能出去嗎?”
龍乾攥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傷痕未愈的臉頰上:“情潮正烈的時候自然不行,但我們可以趁著中間的空隙出去放鬆一下。”
蘭舒不明所以:“就算沒有情潮,其他apha又不是死光了,怎麼可能聞不到我身上這麼濃烈的資訊素味?”
龍乾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這個我自有辦法,哥哥把水果吃了就知道了。”
蘭舒狐疑地看著他,半晌接過水果,低頭吃了起來。
龍乾忍不住手欠,輕輕戳了一下他微微鼓起的臉頰,收到了一個兇巴巴的眼刀後,立刻笑著收回右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拿起光腦給什麼人發去了訊息。
蘭舒剛吃完水果,便被人一把抱進了懷中。
龍乾不知道從哪找出了幾張照片,放在光腦上任他選擇:“哥哥最想去哪裡?”
蘭舒此刻對光腦有一些微妙的抵觸,但他面上並未表現出來,他就那麼垂眸看著那幾張照片,選了半晌,最終一言不發地指向了海邊的沙灘。
龍乾見狀一笑:“好,我讓他們去準備,哥哥換衣服吧。”
他嘴上說的是讓蘭舒自己換衣服,但話音一落,他便自顧自的站起來,在蘭舒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反手開啟了那個巨大的衣櫃。
然後,竟然的一幕便出現了——只見衣櫃中竟然密密麻麻地放著數不清的嶄新衣服!
面對如此琳琅滿目的一幕,蘭舒卻渾身一顫,從心底滲出了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
就好像他變成了一個等待著被人打扮的洋娃娃一樣,渾身上下泛起了一陣隱秘的戰慄。
最終,龍乾從那一整面華貴的衣服中,挑了一件明豔到極致,如朝霞一般的紗制開胸衫。
粉橘色的半透明布料上,流光溢彩地疊著細閃,寬松的穿在蘭舒身上,後擺蓋在淺色的泳褲上,搖曳之間,看起來更像鮮豔的魚尾了。
只不過昨天是水藍色的魚尾,今天的則是粉橘色的魚尾,更透出一股嬌縱的味道。
頂著龍乾越來越暗的眸色,蘭舒垂眸不自然地扯了一下泳褲,抿了抿唇道:“有沒有寬松一點的。”
龍乾收回目光,微笑著說瞎話道:“泳褲都是這樣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