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一個強壯的apha,此刻卻可憐得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在路邊的小狗。
他慌張至極地跟著主人一路小跑,最終卻被人一下子關在了玻璃外。
於是,他只能含著眼淚,汪汪叫著,看著他心愛的主人,抱起一隻嶄新的小狗,露出了昔日對他才會露出的笑容。
慟哭之際,龍乾恨不得蘭舒直接痛罵他,甚至直接將痛楚落在他的身上,也比這種折磨要暢快。
悔恨和鑽心的痛苦洗去了龍乾的所有理智,讓他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在這種狀態下,他自然注意不到影片中的細節,更意識不到,這場表演,從一開始,就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不僅連那根異常罕見的透明擦除筆,甚至連衣服的顏色,都是蘭舒精心挑選的。
在市面上,彩色和黑白色的女僕裝都很常見,但純黑色的短款女僕裝並不常見。
甚至當時龍乾在十五歲主導的情況下,被蘭舒哄著選出來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粉色的女僕裝。
他私心作祟,滿腦子都是粉色布料穿在心上人身上漂亮明豔的模樣。
可蘭舒最終卻自顧自地把裙子的顏色改成了黑色,甚至連那條白色絲巾的顏色,也改成了黑色。
所以,從一開始,這一幕便並非龍乾在絕望中認為的那樣——這不是蘭舒和他的“新丈夫”之間的豔情錄影,而是蘭舒留給自己的,和“亡夫”的隔空纏綿。
黑色的裙擺配上黑色的絲帶,從頭到腳都透著股詭異的豔麗。
那可憐的美人就像是新喪的孀寡一樣,在無邊的苦痛中産生了幻覺,於靈柩旁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愛人。
可他的丈夫早已成了黃泉路上的孤魂,連最簡單的觸碰都無法做到,只能用冰冷的言語,給予他最後一絲熱意。
透明的筆杆在鏡頭下撐開他的廉恥,順著他的戰慄,到達了他最想給那人展示的盡頭。
蘭舒羞恥到了極致,指尖都在發抖,哪怕他強迫自己放鬆,卻還是情不自禁地繃緊了大腿,使得筆杆在泥濘中有些寸步難行。
可就是這股並非真正孟浪的矜持,卻給整個畫面染上了更加濃墨重彩的一筆。
龍乾感覺自己該閉眼的,可他做不到。
明知道吞下去的是刀子,但他還是自虐一樣想要吞下去。
彷彿只要吞下去,只要紮穿了喉嚨與肺腑,那人便能因為心軟再回頭看他一眼。
apha被刺激到幾乎扭曲的大腦中,固執的浮現了一個念頭——沒關系的,蘭舒只是在懲罰他而已,只要他聽話地經歷完這場刑罰,他的oega便會原諒他。
其實蘭舒並沒有和他承諾過這些話,甚至都沒有提前告訴他即將發生的事情,但龍乾就是自顧自地,神經質一般抱著這根救命稻草,企圖給自己留下最後一抹安慰。
很快,絲帶勒住的大腿在顫抖中變得一片狼藉,那處字跡也模糊不堪起來。
這下子連“龍”字也辨認不出來了,只剩下了一團黑漆漆的汙漬。
那團東西就好像蘭舒人生中無關緊要的一團汙點一樣,終於到了被他徹底遺忘的那一天,只等待著最後的擦除。
【現在,把他從你的身上抹去。】
oega垂著頭,啜泣著松開那根透明的擦除筆,用濕漉漉的指尖,無力地揉捏著自己的大腿。
很顯然,他擦得並不用心。
能輕而易舉把那點汙漬擦得幹幹淨淨的擦除筆,被他故意懸在空中。
僅靠他指腹上的那點濕意,根本沒辦法把汙漬完全擦去,只能把它弄得更加糟糕。
而他這股小小的私心,顯然觸怒了他的“新丈夫”。
【你就這麼忘不了他嗎!?】
憤怒的機械聲炸得oega渾身一顫,下意識夾緊了雙腿。
“那人”似乎被醋意激到了極致,過了整整半分鐘,才陰沉著下達了最後的通牒:【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就把那張照片拿出來。】
——什麼照片!?
龍乾猛地睜大了眼睛,呼吸瞬間凝滯了下來。
蘭舒發出了一聲啜泣般的嗚咽,隨即懇求地搖了搖頭。
可惜他的“新丈夫”對此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