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龍乾忍不住舔了舔虎牙,面上卻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對不起,哥哥,我太想你了,忍不住想坐起來等你,你別生氣。”
蘭舒微微一怔,感覺自己似乎有一個世紀都沒在龍乾身上看到這種堪稱溫順的樣子了,一時間險些被晃了眼。
下一秒,那個溫順的apha卻以一種無比自然的態度把光腦轉向了蘭舒,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我剛剛等你的時候想看一下光腦,卻在資料夾裡發現了這段影片,這是我們什麼時候錄的啊?我怎麼對它沒有印象了?”
他這番話說得溫柔又得體,好似方才流露出的那些陰狠與兇惡,都只是裝出來的假象一樣。
蘭舒聞言微微一頓,絲毫不提自己是有心隱瞞,當即解釋道:“三年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你醒的時間太短,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言罷,他從龍乾手中抽掉光腦,再一次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扭頭以一種柔和的語氣,把三年來發生的一切和他講了。
出於某種私心,蘭舒在講述過程中故意隱去了自己把記憶晶片做成照片的事情,同時也隱去了龍乾透過照片看到他的事情。
至於自己三年來的奔波和勞碌,蘭舒在描述中也只是一筆帶過,並未細講。
可龍乾聽完後卻沉默,半晌,他輕輕抱住面前人,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哥哥……這三年來,辛苦你了。”
蘭舒一怔,有些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心下像是有根弦被人撥動了一般,剎那間泛起了一池的漣漪。
龍乾死死地抱了他良久,才終於松開些許力氣,抽身靜靜凝望著面前和記憶中如出一轍又截然不同的心上人。
原來自己的記憶確實是蘭舒簽字清除的,只是那並非出於蘭舒的本願。
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蘭舒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只能出此下策,不得不答應芙薇安的要求。
所以……那人其實並沒有拋棄自己。
看著眼前的蘭舒,龍乾心下瞬間冒出了無數欣喜若狂又妒忌陰暗的情緒,但他最終只是輕輕攥著那人的手心,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半晌後,才裝作不經意道:“哥哥,我失憶之後……對你好嗎?”
蘭舒怔了一下,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半晌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很好。”
龍乾見狀並未看出那抹溫柔下的深意,險些把牙咬碎,面上則不動聲色地繼續笑道:“我聽說失憶的人會變得焦躁易怒……哥哥,我失憶之後是什麼樣子的?也會動不動和你發脾氣嗎?”
——那可是太會了。
蘭舒心下如此道,面上卻換了個更委婉的說法:“你只有在吃醋的時候才會鬧脾氣,其他時候不會。”
——只不過一天二十四小時,你恐怕有二十個小時都在吃醋罷了。
龍乾聞言瞭然,露出了一個更加真誠的燦爛笑容:“那看來就是脾氣不夠好。這一年來,辛苦哥哥包容我了。”
說著,他低頭輕柔地親了親蘭舒的側臉,和影片中那個恨不得把蘭舒溺死在吻中的霸道apha簡直判若兩人。
龍乾不動聲色地給自己上眼藥,蘭舒卻似乎並不贊同他的說法,聞言抬頭親了親他的嘴唇,輕聲道:“是我對你不夠好。”
——是我對你不夠好,總讓你沒有安全感的,所以才總愛吃醋的。
龍乾聞言笑意一頓,心頭那股陰暗的情緒瞬間濃鬱得幾乎要爆開。
……原來他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是錯誤的。
因為脾氣不夠好,所以便能讓那個冷到宛如天上月的oega縱著他軟了自己的脾氣。
因為喜歡吃醋,所以便能讓那個根本不懂什麼叫喜歡的蘭舒,發自內心地說出“是我對你不夠好”。
原來偽裝出的溫柔和良善,最終卻只配當一條在蘭舒面前搖尾乞憐的敗犬。
……憑什麼偏我來時就不逢春呢,哥哥?
龍乾心下醋得胃中翻湧,低頭埋在蘭舒的頸窩中,掩下眸間的所有陰暗,語氣間故意裝出了一副委屈又無奈的樣子:“原來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哥哥。”
蘭舒垂眸看著他,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oega的態度其實和平常大相徑庭,聽著他如此溫柔的聲音,如果是徹底恢複記憶的龍乾,此刻恐怕已經被嚇到汗毛倒立了。
可惜眼下的他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只是埋在蘭舒懷裡道:“沒什麼,哥哥,我只是有點羨慕那個失憶後可以不顧一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