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舒當時忍不住問過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曾經看見過……”apha當時吻著他被汗水浸透的脊背輕聲道,“我看見過……她很【愛】你。”
蘭舒在龍乾那裡被迫學到了很多基地中沒有聽過的詞彙。
那個分明比他還要小一歲的apha,似乎很享受將未知的知識一點點塞丨入他的腦海,一點點塑造他的過程。
而到了最後一夜,那人的這點癖好似乎又發作了。
“哥哥……”他分明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卻不知道從哪升起了一股興奮,以至於嗓音都有些發緊,“我教你一句華夏語吧。”
蘭舒聽出他的虛弱,忍不住蹙眉,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道:“什麼?”
龍乾笑了一下:“【老公】。”
“……什麼意思?”
“就是知己的意思……”
話還沒說完,apha似是被那股誘哄人的隱秘興奮沖昏了頭腦,扭頭咳嗽了兩聲。
蘭舒一下子被他嚇壞了,當即厲聲道:“你少說兩句吧,血都快流幹了!”
空氣驟然陷入了寂靜。
那人原本雖然虛弱但帶著光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明明兩人滿打滿算不過一起待了一個月,可蘭舒對龍乾所有心軟和妥協,早在那時就有了預兆。
最終,那個還沒有經歷過後來那麼多思念的oega,用不甚熟練的語速輕聲道:“……【老公】。”
而那生澀而敷衍的稱呼,成了他日後日複一日間,難以消解的鈍痛。
世間最難熬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在那之後的漫長個日夜。
前十九年盡是空白的oega,抓著那僅有的一個月記憶,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味,一遍遍墮入深淵。
後知後覺的愛意像慢性毒藥般滲入骨髓,可它來得太晚,等到蘭舒回過神時,命運已經將他和那人隔在了長河的兩側。
再後來,大雨滂沱下,新入學的apha在入學訓練中替同學擔錯被發現,遭到了超乎所有人預料的懲罰力度。
他於是帶著鮮亮的怒火和明目張膽的不服氣,直視著那人的眼眸道:“報告首席,我叫龍乾!”
蘭舒冷冷地看著他:“我沒問你叫什麼,趴下,一百個俯臥撐。”
那和記憶中全然不同的apha一下子被他激怒了,但最終還是壓抑著滔天的怒火俯身趴了下去。
蘭舒站在雨夜中,用盡全力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人叫什麼?那簡直是刻在骨血中的名字。
他攥著手心,看著那人帶著怒火在自己面前趴下,於無聲處聽到靈魂發出一聲巨大的震顫。
他本以為重逢時的冷漠會將那人徹底推開,這一次他們將會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後來的一切卻朝著和他朝著和他預測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下,所有的記憶徹底回籠。
第三波發情熱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蘭舒擁著那照片,再一次喊出了那從重逢第一面開始就想要喚出的稱呼:“老公……”
我去過了你的故鄉,看過了你想讓我看的風景,走進了你最想上的大學,也終於學會了你想要聽的稱呼。
可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那些濃烈的,無法宣之於口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蘭舒含著淚吻在照片上,抱著照片,拿起抑制劑踉蹌著爬到床邊,腿一軟,直接栽在了床上。
可哪怕到了第三波發情熱,蘭舒攥著抑制劑攥到指尖發白,最終卻還是把抑制劑暫時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