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越是讓自己放下，那種情緒反撲得越厲害。像樹根一樣從他的心髒順著血管蔓延全身，緊密地包裹住他。
林濯往後退開一步，背抵在冰涼的瓷磚上，垂下了頭。果然，他很在意自己成為別人的替身，哪怕那個人是上一世的自己。
沒有傅濯，誰知道他林濯是個什麼玩意兒。
傅柏舟的心髒猛地一疼，他意識到是那滴心頭血在作祟，立即將兩根手指放在林濯的額頭上，準備探他的識海，手卻被林濯一把拍開。
“別碰我。”林濯咬著牙哆嗦地說，褐色的瞳孔在眼眶裡震顫，眼皮紅得腫得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心頭血的作用越來越強烈，傅柏舟按住心髒，努力不讓自己被這滴心頭血控制。
“為什麼？”傅柏舟問的不僅是林濯為什麼拍開他的手，更是問他為什麼心情如此低落，低落到已經完全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林濯過不去那個問題，但是他失去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他已經看見了答案，繼續糾結下去為難自己也為難傅柏舟。
“傅柏舟，你真的很過分。”林濯控訴傅柏舟，幾乎快要碎掉。
傅柏舟握住林濯的手，有些急切地問道：“告訴我為什麼？”
林濯閉上眼睛，不願與傅柏舟對視下去，他怕對方看穿他的膽小和怯懦。
傅柏舟一陣氣悶，下一刻，鮮紅的血從他嘴角緩緩溢位。
“老婆，你為什麼這麼傷心？”傅柏舟完全沒有心思顧及嘴角的血。
他的記憶恢複了一些，可他來不及高興自己恢複的記憶，林濯不知為何陷入巨大的悲傷之中。
人類的情感盤根錯節，他想用窺探識海的能力看看林濯的想法，卻被他一把拍開。
一向聰明的傅柏舟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這麼聰明？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傷心嗎？”林濯睜開眼睛，帶著幾分嘲諷直直地看著傅柏舟。
因為他矮了傅柏舟二十公分，只能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
“我不知道。”
面對無端憤怒的林濯，傅柏舟的語氣軟了下來，他不想讓他繼續被情緒裹挾失去理智。
“我不是傅濯。”林濯說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說的話。
他是林濯，不是傅濯。
如果傅柏舟愛的是傅濯，他情願不要他的愛。
他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就像以前那樣。
“你是他的轉世，你們是一個人。”
傅柏舟試圖說服林濯，可話到了嘴邊才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轉世之後，我們還是一個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