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裴周倒沒什麼壞心思,只是單純覺得翟和朔的那些畫冊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耗了不少心血的東西,要撕也得是他來撕,否則怎樣想都不得勁。
他對翟和朔和翟和朔的東西有種天然的佔有慾。
鬼魂閆裴周生來走的隨心所欲的路子,想要的東西就想辦法得到,取得途徑道不道德對一隻鬼來說也沒有意義,他向來看不慣翟和朔的軟弱樣。
閆裴周決定暫時接管翟和朔的手機。
翟和朔在裝石頭,他熟練地點開鎖屏頁面,螢幕亮起來,被標註為編輯的人還在噼裡啪啦給翟和朔發著訊息:
[編輯部這邊是信你的,正常公關手段我們也有,但還是要你提供些證據]
[不需要太多,一兩張能說明抄襲是子虛烏有的事的圖片就可以]
[方便的話,白老師你看看給個準話?大概什麼時候能發過來,我們這邊看著控一下評]
翟和朔聽見動靜,抬頭瞥了眼文字內容,當下便後悔了。
他不該看的。
期望落在身上,但他滿足不了這份期待。若說平常他還算編輯部幾棵搖錢樹之一,現在他畫也畫不下去,只會拼了命講對不起。
哈、哈……
他喘不過氣。
翟和朔幹張著嘴,胸腔跟著起伏,原本也發不出聲音,現在更是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種感覺比被按進水裡還要難受。在哪裡他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可以用來反擊的東西。
察覺到他異常的狀態,閆裴周站起來,將他扯出來的那些畫冊收好放到一旁,又將他按到床上躺平:“我幫你找。”
沒辦法的。翟和朔茫然地和天花板對視:我都找不到,何況是你。你算什麼呢。
閆裴周在電腦前等他。他緩了會,呼吸略平穩了些才重新爬起來,挪到桌前開啟電腦。
這回看的是回收站。翟和朔不抱希望地點開圖示,敲鍵盤時手指也發抖,好歹將正確的檔名輸了進去。
時間上的問題,縱是百口也莫辯,除非找到更久之前的證據。而他要找的存檔要追溯到五六年前,還是在回收站裡,怎麼想都不可能儲存到今天。
……果然,還是一樣的結果。時間過去太久,資料沒辦法恢複了。
這也是很好笑的。被不懷好意者輕輕一刺激,他就中了計,將存檔刪得幹淨,也沒想過要給自己留點後路。
他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畫師,活該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閆裴周也看明白空著的搜尋結果是怎麼回事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翟和朔面無表情,身上死氣重得像剛從地獄裡爬起。他關了電腦,盯著地板看,像要將瓷磚剜出個洞來,話卻是對著閆裴周說的:我現在很想揍人。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視野裡了。
他沒忘了家裡還有隻鬼。
但閆裴周不在意。翟和朔的話語權在他這裡向來是視情況而定。
鑒於這人手還微微發抖,閆裴周斷定他是沒有這個力氣的,於是決定無視翟和朔沒什麼威脅力的警告,轉而捉起他的手,將翟和朔的手搭到了自己臉上。
翟和朔沒有掙紮,碰到他臉的那隻手只有一點溫度,觸感柔軟而清晰。
他大言不慚:“那你來扇我。我不收利息,等你緩過來,我的巴掌甩回去就是了,落在哪裡都可以。”
“怎麼樣?”
閆裴周朝他眨眼睛,黑色的眼珠子裡映著點光,好像很滿意自己的提議。
翟和朔真想一巴掌將他扇回地裡。
看吧,閆裴周果然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