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種感覺好熟悉。
為什麼想叫哥哥呢,哥哥不是不要他了麼。
哥哥是誰,為什麼不要他。
他們都叫他傻子,他真的是傻子麼?傻子就是那種會被所有人討厭的人麼。
他不想做傻子。
車在不遠處的一處樹林外停下。
雨越下越大,成串的雨珠砸在地面上又彈起,濺濕了他們的衣服。
濕答答的衣裳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小卷毛有些煩躁的吐了吐吐沫,罵了一句髒話:“媽的,這什麼鬼天氣,跟他媽殺人埋屍似的。”
平頭開啟後備箱,愣了一瞬。
少年的頭似乎在行車的過程中撞到了後備箱的啤酒箱,血流了一臉,更像他媽的犯罪現場了。
平頭四下看了看,無奈雨幕太“厚”。
小卷毛:“不用看了,這麼大雨,沒人能看清,再說了,這地方前面就是墳場,也沒什麼人往這邊走。”
平頭把暈厥的少年從後備箱裡連拉帶拽拖了出來,扛在肩上:“這血可別弄我身上,真晦氣。”
少年被暴力的動作弄醒,渾身又疼又冷。
他不知道這是哪,更不知道,該往哪走,該怎麼辦。
冰冷的雨水刀割似的打在他身上,朦朧中,少年似乎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小遲。”
“溫遲!”
“溫遲。”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溫遲睫毛微顫,只覺得頭痛欲裂。
樹林裡那瀕死的絕望陰影仍然籠罩在他心頭,溫遲嚇得猛然抓住了床單,睜開了眼睛。
青筋凸起的蒼白的手背上,輸液管開始回血。
林宇忙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溫遲,是我,我是林宇。”
病床上的溫遲目光渙散,瞳中滿是驚恐。
“溫遲,是我,溫遲,你看看我,沒事了,溫遲。”
在那一聲聲帶著哽咽的呼喚中,溫遲的視線總算落在他臉上。
他看了他半晌,劇烈起伏的胸口才平息下來。
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喉嚨很難受,像是有千萬片刀片在割著喉嚨。
頭也很痛。
可他還是艱難的開口,用沙啞的嗓音喚了林宇一聲:“林—宇。”
“是我,”林宇眼眶發紅,“對不起溫遲,怪我不好,怪我太懦弱,沒敢在你敲門的第一時間從溫家把你拉出來,都怪我,對不起。”
他站在床邊,眼淚滴落在溫遲打點滴的手背上。
他本來想等那兩個活閻王走了,再去把溫遲帶走。
沒成想,溫遲他哥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竟讓人把溫遲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
他這不是想扔了溫遲,是想殺了溫遲。
他不知道溫遲能不能聽懂他的話,卻止不住後悔自責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