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申英是最有誠意那一個,帶著現鈔來,看得她阿公阿媽眼睛都直。
她看著邊敘嘴唇上,已經結痂的,她的齒痕。
“昨天我咬傷你,看來天父有眼,站在你那一邊,讓我得到現世報。”
邊敘眉毛都要擰成中國結:“現世報?你認為是我讓他對你動手?打人不文明的,小姐。”
安子宜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你痛扁和勝連話事人,吞玻璃混出道的喔邊生,人家講你惡向膽邊生,古惑仔看到你都頭痛啊大佬。你在講什麼笑話?”
邊敘拇指按了按耳屏:“誰同你講這些?”
“如雷貫耳。”
“如雷貫耳?你知不知道他殺過差婆誒,我敲掉他又怎樣?看來是我沒把話講清楚,蔣申英好大膽,敢動我的人。”
安子宜無語閉上眼:“大白天請不要發癲。需要我提醒你?這裡是蔣宅,而我是蔣太。”
“你正在別人家裡,誘拐別人老婆。”
“這麼小一間屋,也算家?”
“邊生去過毅昌大廈,看過八卦小報,三百尺籠屋也足夠我一家三口變老、長大。”
“安細細,不如我今天就接你出來住。”
他好生神奇,喊她小名,還要冠姓。
聽起來既親密、又正式,讓人想要回味。
她側身扭過去,留給他纖薄如紙的後背:“換一間屋又怎樣?不過是繼續看人臉色、寄人籬下。”
他試圖看清她的臉。
如同一朵白玉蘭,被八級颱風摧殘,花瓣全被撕爛。
但花莖仍然鮮嫩、翠綠,並沒有放棄汲取養分。
“我只想好好唸書而已,邊生,你不打擾我,我已經很感激。”
“你……”
他還沒有“你”完,安子宜的小屋頓響敲門聲,是菲傭:“太太,你還沒有用早飯。”
安子宜之後又回頭與他對視,不由的脖頸肌肉牽引起來,又是新的一場疼痛,生理性的眼淚瀰漫在眼眶,將睫毛潤成一簇一簇。
菲傭又在問:“蔣太,你醒了嗎?我進去看看你,可以嗎?”
她緊張,用口型趕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