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魚沒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記了這麼久,看來是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某些不可忽視的傷害。
現在回想起陸榛榛臨走時哭著拾起地上那個被泥水浸透的布偶熊難過的神情,一陣深深的愧疚感再度縈繞在喬慕魚心頭。
他整理完前因後果,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欠他一個道歉。
喬慕魚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還是開口:“雖然現在說可能有些晚了,但是對不起,其實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是祝福。”
喬慕魚抬眼看向路枕,清澈如水的眸中似有微光浮動。
“我從小就希望能被誰收養,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我一直覺得,[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句話是對孤兒院孩子最好的離別祝福。我那樣說不是因為討厭你,而是我希望,你離開這裡後,會有更好的生活。”
說完,喬慕魚還在擔心自己這番遲來的解釋能不能化解路枕心中的童年傷痛,就被他伸手擁入懷中。
這次喬慕魚沒推開他,任由路枕緊緊抱著自己,把臉埋在他頸間,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像是把積攢許久的愁緒全都釋放了出來。
他聽到自己耳邊響起的嗓音微微顫抖:“小魚,我喜歡你。”
喬慕魚無奈:“你怎麼又來......”
“這句是替小時候的陸榛榛說的。”路枕說,“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喬慕魚了。”
喬慕魚怔住,他此刻的心就像一杯即將到達臨界線的甜牛奶,被不斷湧入的愛意添得咕嚕嚕響個不停,滿得快要溢位來了。
忽然,屋裡傳來宋齊晨一聲響亮的招呼:“小魚!小路!你倆的手還沒洗好嗎,進來吃飯了!”
“哦、哦!”
喬慕魚從旖旎的氣氛中回神,倉皇從路枕懷裡逃脫,轉身朝屋裡走去,“來了!”
喬慕魚已經好幾年沒吃過這麼豐盛又熱鬧的年夜飯。
大人小孩加在一起十多個人圍坐成一桌,光是要喝哪種飲料就先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舉手錶決。
宋舒明給喬慕魚和路枕倒了一小杯她今年新泡的梅子酒,度數不高,口感正佳,清爽又開胃。
最受小孩歡迎的那幾道菜眨眼就成了空盤,果然這種搶著吃的菜才是最有味道的。
難得聚在一起,宋舒明心情大好,絮絮叨叨地回憶了不少往事,又對他們的近況很是關心。
她看向路枕:“阿榛,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路枕:“去年年底剛回來。”
宋齊晨:“還要再出去嗎?”
路枕:“不了,我打算以後就留在國內發展了。”
“哎呀,一不留神你們就都長這麼大了,還有各自要忙的事業了,也是時候好考慮考慮成家的事了。”
宋舒明話頭一轉:“阿榛,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談戀愛啊?”
“咳!”
正吃著排骨喬慕魚聽到這話猛嗆了下,路枕順手把紙巾遞給他,看著他說:“有喜歡的人了,還在追。”
喬慕魚紅著耳尖默默擦嘴,裝瞎不跟他對視。
宋舒明絲毫沒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異樣氛圍,只是笑盈盈地對路枕說:“那你可要努力呀,爭取明年就把物件帶來給我看看。”
路枕:“好,我會的。”
喬慕魚沉默不語,只一味地埋頭吃菜,努力降低自己在這張餐桌上的存在感,卻還是逃不過被宋舒明點名問候的命運:“小魚你呢?有物件了沒?”
“我......我暫時沒有找物件的打算。”喬慕魚糊弄道,“我而且我平時工作很忙,找了物件也沒空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