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魚坐起身,最後看了它一眼,輕輕合上首飾盒,順手將它扔到一旁的床頭櫃上。
“可惜我不喜歡。”
路枕聞言一僵:“什麼?”
“我說我不喜歡你了。”喬慕魚冷冷說,“路枕,我們分手吧。”
“......”路枕大腦嗡了一聲,眼中滿是錯愕,“為什麼?”
喬慕魚不慌不忙地拾起自己的褲子穿上,坐在床邊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面無表情地拆了包裝,低頭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才淡淡開口:“跟你交往本來就是個意外,現在高考都已經結束了,我也沒必要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意外?”路枕不解,“你跟我交往是為了什麼?”
喬慕魚指尖夾著煙,掃他一眼:“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說完,又自顧自勾著嘴角笑道:“哦不對,假話你見過了,我給你寫的那一整封信都是瞎編的,什麼一見鐘情因緣邂逅的,你還真敢信。”
“至於實話麼。”
他停頓了下,輕佻地朝路枕臉上吹了口煙霧,看他俊朗的眉峰不悅地蹙起,卻仍不願意將視線從自己臉上移開。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學抽煙麼,因為高中學習太無聊了,想找點刺激。跟你交往多半也是這個原因,不過你帶給我的感受可比抽煙刺激多了。”
“刺激?”
路枕不可置信地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禁冷笑,“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一開始單純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想在你身上找點樂子。你一來就把我第一名的位置搶走了,輕輕鬆鬆考了七百分,知道我在背地裡受到多少嘲笑嗎?對你來說這可能沒什麼,但這事放在我身上我覺得自己特丟人,所以我就想找個辦法讓你成績下降點,於是我試著勾引你談戀愛,沒想到你一釣就上鈎,還真答應了。”
說完,喬慕魚又補一句:“不信你去問杜鯨飛,這事他都知道,他挺同情你的,有時候看你就像在看大冤種。”
喬慕魚字字句句都無比清晰,卻因路枕本能地想要抗拒接收這些再清楚不過的資訊,這番話落在他耳朵裡竟帶著雜音般模糊,像一場噩夢的畫外音。
他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好陌生,蒼白的青煙繚繞在他臉龐,好像自己只能隔著一層霧去看他。
明明是他用目光注視描摹過無數次的同一張臉,此刻卻透著他從未見過的疏離與輕蔑。
他緊攥著床單的指節微微泛白,聲音都在顫抖:“喬慕魚,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喜歡過啊,你有時候還挺有意思的,蠢得可愛,夠我打發時間。”
喬慕魚有問必答,語氣坦誠得不像話。
路枕死死地盯著他那雙微微含笑的漂亮眼睛,極力地從中探尋著什麼,卻捕捉不到一絲動搖與謊言的影子。
他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剛剛問了個蠢問題。
“喜歡”是真的,“過了”也是真的。
他對他的喜歡,已經成為過去式。
想到這,他心髒最柔軟的部分彷彿被人用尖刀狠狠剜下去一塊,疼得他險些窒息。
他的眼眶不爭氣地一紅,自嘲著笑了下:“......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既然之前喜歡我,為什麼現在不行了?”他頓了下,不死心地問,“就不能......繼續喜歡下去嗎?”
喬慕魚嗤笑一聲,眼尾勾起好看卻淡漠的弧度:“睡都睡了,覺得也就那樣,沒意思了。”
他站起身,將燃了一半的煙頭碾在床頭裝著寶石的首飾盒上:“路枕,你的活太爛了。”
沒管身後人什麼反應,他頭也不回地關門,離去,清瘦的身影倔強地朝雨幕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