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沉默時,師天姝抬頭問寧宿:“這就是考試嗎?我做的對嗎?”
寧宿點頭說:“對。”
他對師天姝,也對其他失憶的玩家說:“你們都做對了。”
他指著師天姝桌上的準考證,像教小朋友一樣,告訴他們:“這就是準考證。”
“準考證。”好幾個失憶的玩家跟著他說。
“像上一場那樣,對著準考證上的這些字,寫到試捲上,不要刻在身上了。”
玩家會失去所有記憶,大腦一片空白,和新生嬰兒一樣。
所有記憶都被吸食殆盡的他們,那無形詭異的怪物,就會把他們當無用的垃圾一樣丟掉。
也就是說,怪物會從他們大腦裡退出,那之後的記憶他們還能大概儲存。
說大概是因為,他們身體和大腦多少受到了損傷。
這是寧宿這兩天不放棄地教師天姝發現的。
師天姝說:“我知道了。”
她指著上面的三個字,說:“這是我的名字師天姝。”
這是寧宿這兩天反複跟她說的,她記住了。
然後她又說:“我知道一加一等於二,還知道二二得四。”
尹星宇愣住了,他臉色訕訕地移開視線。
寧宿驕傲地說:“對。”
其他失憶的玩家都看向師天姝,眼光微動。
他們空白茫然的臉上因而有了色彩和波動。
他們低頭看向他們第一個認識的東西,準考證,將準保證上的字映到了空白的大腦裡。
其他玩家聽著師天姝的話,看著這些玩家手掌裡的字,和他們的表情,一時五味雜陳。
很奇怪,他們竟然從這些,他們一開始以為註定要死亡的,失憶變成廢物的玩家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感動和鼓舞。
如果失去記憶的玩家,都能在身上刻下血字,寫滿四張試卷的“解”和“答”,只為一分,只為幫他們佔穩年級倒數100的幾個位置。
如果失去記憶的師天姝,還能從一加一,二二得四學起。
那他們還有什麼資格抱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下了一場考試很快開始。
失憶的玩家繼續在試捲上寫“解”,這張試卷他們終於得到一分。
上一場考試他們還是對著手上胳膊上的“解”寫,這場考試已經不用看就能又快又順地寫出來了。
而上次的年級第一,低著頭,在答題紙空出處畫他看到的試捲上的文字和數字,最終交上去了一張零分試卷。
第二場考試依然有人學生被拖出去。
現在玩家們能認出不少這裡的學生,被拖出去的不用大喊“我是年級第三”,他們也知道都是年級前十,成績非常好的學生。
寧宿記住每一個學生被拖出去的時間,考試結束後,打聽到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摸底考試結束當天晚上,是青儀中學高三生唯一休息的時間。
那天晚飯時間,在餐廳中,每一個失憶玩家身邊都有玩家坐過去。
“有時間的話,我可以教你這裡的基本情況和常識。”
完全失去以前記憶的玩家,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會不安也會孤單,很容易自閉。
不是每個失憶的玩家都像師天姝和周相一樣,有人真心陪伴。
有的是獨自進這場遊戲的。
其中一個失憶的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女玩家,聽到這句話,眼淚當即滴到白米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