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大院子裡,無數個骷髏人正站在那裡。
密密麻麻的骷髏舉著火把,圍著一個火架,火架旁邊正安靜地站著一個白裙子小女孩。
寧宿被骷髏們倒立綁在火架上,他頭正對著一堆火,火旁是一個瓷罐。
寧宿知道,這是小女孩死去的方式。
喪屍不怕火燒,可是一個四歲的稚嫩的孩子怕。
火燒了很久後,完好的寧宿看到小女孩眼睛裡又濕潤了。
不是血濛濛的鮮血,而是清澈的眼淚,一滴滴向下落。
視線中的畫面,在火苗中扭曲氤氳。
如果連自己死去的方式都用了,她再也想不到更恐怖更厲害的方法了。
“不用你賺錢,不用你辛苦,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什麼我都給你找來,我還能找到很多種子,一定有種子會發芽的……”
寧宿眨了眨眼。
當骷髏軍隊散去,小女孩消失後,寧宿翻身從火架上跳下來,走到別墅後院。
那塊試驗田上有一個小烤燈,即便在寒冷的夜裡,也為種子提供光和暖。
寧宿手指輕輕覆在試驗田上方5的地方,源源不斷的黑色能量向土地裡輸送。
“快點發芽吧,不然她會傷心的。”
濃稠的黑夜裡,小烤燈覆蓋的光圈裡,男孩輕聲對土地裡的種子說。
這一天早上,鬼生興奮地敲曼曼的房門。
曼曼在他堅持不懈的吵鬧敲門聲中,終於在白天開啟房門。
鬼小孩彎著眼睛,興奮地揮舞著兩只小胳膊,“芽芽,發芽!”
寧宿開闢的那一小塊試驗田,挨著後院走廊,被棕色矮小柵欄圍成一個正方形。
小柵欄是寧宿和鬼生一起,用一條條小木板,交叉釘在一起組裝出來的。
一個個小小的木“x”圍出了一塊不倫不類的試驗田。
棕色的矮柵欄裡,一顆顆嫩綠,或深紅的芽兒冒了出來。
稚嫩,細小,在陰暗的天空下,珍貴而旺盛的生命力噴薄。
曼曼愣愣地看著那些芽兒,用力地咬住了唇。
在她活著的時候,她很少能出門,因為她不能曬太陽。
少有一次,她偷偷溜出門,在路邊撿到幾顆種子偷偷裝進兜裡,回來送給愛種花種菜的那個女人。
那位優雅的夫人,從不和她的眼睛對視,只是把種子裝進了一個蕾絲袋中。
那個圓形的蕾絲袋子非常精緻漂亮,有一條長長的薄如蟬翼的蠶絲系帶。
她冷冷地說:“這些奇怪的,來歷不明的種子是不會發芽的,既然這樣就不要試圖去孕育它們了。”
她四歲生日那天晚上,在一圈詭異古曼童的注視下,在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道士面帶微笑的念祭文中,被那個男人興奮地架上火架。
她在烈火中痛苦哀嚎,悽厲慘叫,頭始終面向一樓的房門方向。
終於在她生命的最後一眼,她看到那個女人從一樓房門裡沖了出來。
小女孩的眼睛比火光還要亮,在焦黑的臉上。
可是,那個穿著真絲睡衣,哭泣的女人掙紮再三,轉身走進了後院裡。
她手裡拿著那個蕾絲布袋,上面薄如蟬翼的絲帶,透著朦朧皎潔的月光,夢幻唯美。
在前院冒出沖天煙火時,她哭著把那些奇怪的,來歷不明的種子種在了後院。
她假裝她在忙,她在把女兒送給她的種子種下,在後院,因而不知道前院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