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不停歇的光照在喜堂一張張笑臉上,他們站在那裡,看著喜堂中央唯一跪在地上的新娘,在新娘每磕下一個帶血的頭時,臉上就會露出燦爛的笑,會叫好一聲,或鼓掌一下。
在“嘭嘭”聲中,玩家們越來越沉默。
他們來到這個村子,這個村子裡的人熱情好客,每個村民臉上都帶著笑。
這笑一開始讓玩家們放鬆。
這一刻這些笑卻讓他們從心底發寒。
他們好像一直這麼愛笑,還帶著這樣的笑看過什麼?
在新娘不知道給第幾個人磕完這種連續的頭時,她頂著沉沉鳳冠的頭已經抬不起來了。
她的額頭貼在黑色的地板上,額頭的血被地板的黑色吸收。
喜堂裡的叫好歡笑聲也停了下來,漸漸安靜。
好像沒有親人要上來了,玩家剛要鬆口氣,外面門口停下兩輛車,下來六個衣著考究的人。
喜堂重新響起熱烈的鼓掌聲和祝福聲。
最前面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文質彬彬,他拄著柺杖走到新娘面前,向銅盆裡放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頭杵在地上的新娘已經有些不清醒,但她耳朵隱隱聽到紅包落在盆裡的聲音,不再是輕飄飄的,這給了她一點微弱的希望。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直起身又磕了一個頭。
那男人溫和道:“拿著吧。”
新娘反應已經很慢,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男人是讓她拿著紅包。
她只想到這裡,已經無力思考之前紅包都放在盆裡,為什麼這個要拿到手裡。
她伸著顫抖的手,把那個有明顯不同的紅包拿到手裡。
主持人彎腰對她說:“這是新郎的幹爹,你要叫什麼呀?”
新娘恍惚著,聲音低啞微弱地改口叫:“爸。”
中年男人笑了,他伸手落在新娘的額頭上,溫聲道:“嗯,好孩子。”
感受到額頭上溫暖的溫度,新娘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她好像重新擁有了微弱的力量,在後面年紀差不多的女人上前給紅包時,又磕下了一個頭,同樣拿起紅包,在主持人的引導下,叫了一聲“媽”。
女人同樣回應了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以後就是一家人啦。”
這六個人都很溫柔,因為他們的溫柔,本已經抬不起頭的新娘又顫抖著磕了六個頭。
在給第六個人磕完最後一個頭,歷經四個小時,她終於暈了過去。
在她暈過去的瞬間,喜堂裡年紀最大的老太太拍了一下腿,興奮得滿臉皺紋顫抖,張開沒有牙的嘴大笑:“暈過去了!太好了!婚禮吉祥,以後一定會很順!”
喜堂響起開心的笑聲、祝福聲和掌聲,喜慶的嗩吶應聲而起。
祝雙雙和伴娘第一時間上去扶起新娘,陳晴看了一眼陳天,也走了過去。
新娘手裡拿著兩個厚重的紅包,那紅包顏色比一般紅包要深。
在兩個女生的攙扶中,新娘額頭上的一滴血落在了上面。
蘇往生盯著那個血紅的紅包,狠狠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