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她感受到太多的母愛,卻不捨得離去。
“其實當年我一直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這樣我就可以教她很多很多我會的東西,我想我肯定會變成那個溺愛的母親。”韓青握上了佟悅的手,轉頭看向窗外,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其實我和蒲州白的父親並不是因為互相喜歡才在一起的,當時是我們家經濟出了點狀況,做出的聯姻之舉。”
“我也想過我和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有真正的愛情,只能做夫妻本分,舉案齊眉,如此相守一生。”韓青看向佟悅,可眼裡卻是有些發潤,她接著說,“蒲州白應該和你說過蒲家對於婚姻的家規,每一條都飽含著對女性的尊重,你知道嗎?在我看見那些條條框框的時候,竟然有些感動。”
“起初他對我很好,什麼事情都依我,從不幹涉我的生活,不鞭撻我的夢想,只是在背地裡默默幫助我,我一直都知道。而我本就是多情善感之人,對於他的那些所作所為,心裡不免心生愛戀,但我知道,他沒有多愛我。”
佟悅做著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不言語,卻用小小的行動回應著韓青。
“最先動心的人是我,所以對他的日常照顧中,便增加著許多難以言表的感情,他常常忙於應酬,卻始終片葉不沾身,這是他對我的忠誠,一直以來也是如此。”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三年,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在異國給我寫了一封信,用著最原始的方式傳送給我。”
“信的開頭,是他叫我的小名,音音。我記得他說,他有些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但是握上筆,卻只想給我寫信。”
“其實我當時連信都沒有看完,就定了最快的航班去到他身邊,只是想要抱住他。”韓青說完,擦了擦眼角若隱若現的淚痕,將佟悅的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
“好在你和州白沒有像我們那麼晚才愛上彼此,說句常談的話,便是希望你們可以少些猜忌,多些信任,好好的在一起。”
愛情中,相愛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是信任,信任對方方能無堅不摧。
所以蒲州白,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詢問過家裡面的情況,是相信我一定會告訴你嗎?
*
這是待在蒲家的最後一個晚上,和韓青聊了許多後,佟悅總算回到了房間裡。
此時的蒲州白,已經換上睡衣,坐在床上檢視最新資訊,佟悅一進來,蒲州白的視線便從手機上移開,目不轉睛地看著佟悅。
“可算回來了,我都害怕我和我爸今天都要獨守空房了。”蒲州白倒是開玩笑,但語句裡卻是滿滿的委屈感,“我還是喜歡我們在禦景天府單獨相處的時間,一點也不用避諱。”
“你腦子裡現在是丟不掉那些事,是不是?”佟悅翻了個無語的大白眼,“最近都別碰我,我需要靜養!”
“那我不碰你,你來碰我怎麼樣?”蒲州白眼睛一亮,從被窩裡鑽出來,拉著佟悅的小手搖晃。
猛男撒嬌行為,佟悅可不吃這套。
蒲州白倒也沒有那麼饑渴,但依舊得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表示同情,他乖巧地跪坐在床上,為佟悅掀起鋪蓋讓佟悅躺上,還細心的撚了撚被子,露出一顆圓滾滾的頭。
下一秒,房間就只剩下定時關閉的小夜燈,蒲州白鑽進棉被裡緊緊地抱住佟悅。
“抱抱總行吧。”蒲州白悶悶的聲音從佟悅頭頂傳來。
佟悅倒沒有掙紮,思來想去總覺得有個問題堵在她心裡頭好久。
“蒲州白,你覺得什麼時候見我父母合適?”佟悅抬頭,呼吸剛好掃在蒲州白的脖頸。
蒲州白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閉著眼睛回答道,“我自然覺得越快越好,但我還是等著你告訴我。”
佟悅沉默了一會兒,在被子裡握住了蒲州白的手,“其實我和我父母的關系算是鬧僵了,所以那天看到你的家裡人那麼溫馨,有些感動。”
蒲州白這次緊緊地回握著佟悅的手,溫聲道,“如果你願意再給他們一次好好交流的機會,先不去思考結果,而是你做到將內心真正的不愉快告訴他們。那個時候,如果他們依舊不願換位思考你的想法,我想,你這才可以尊從內心,毫無負擔的離去,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憂思過甚,甚至嚴重到責備自己。”
“那麼今後你可以回報他們的養育之恩,但僅此而已。”
佟悅也閉上眼睛,卻十分享受這樣的聊天方式,因為她感覺到格外的輕松。而對於蒲州白提出來的想法,她想或許可以試試,於是回道,“好。”
母親強勢,父親懦弱,佟悅自詡沒有這樣的天賦,所以做不到視若無睹,而那些看似不經意的傷害,卻需要她用更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
她一直想,能有一天來決定自己的全部。
佟悅想著,雙眼正要沉沉睡去,卻聽見頭頂的聲音再次傳來。
似有溫柔,似有心疼。
“可是你有一句話說錯了,他們也同樣是你的家人,你的所有,我都可以兜底。”